“江公子!”却是由屋内娉婷而出一名二八少女,两弯笼烟绢眉,一双灵犀妙目,肤如凝脂,一点樱唇若含珠;头上倭堕髻,身着一袭藕色留仙裙,行动之时,腰间所挂水色宫绦随之盈盈摆动,身姿袅娜如弱柳拂风,真是我见尤怜,十分优美。
见了我,又是低眉顺目,柔柔地道:“见过独步公子。”
这人我倒是见过的,乃人称“妙手回春”之杏林高手乌逢春之女乌凤真,想来此刻便也也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凤真是愈发出挑了。”
“独步公子真爱那我开玩笑。”少女抬头看我一眼,眸光流转,又对江蓝笙恭敬说道:“公子,我爹已经在屋内等候了。”
“乌姐姐!”小鱼见到这少女,却是十分欢悦,转眼间就跑到他的乌姐姐身边撒娇去了。
进了屋子,我只拿眼略略扫了一遍,见居室十分清简朴素,倒也窗明几近,便立马坐到了木椅上,这几日虽然不至于风餐露宿,但也着实舟车劳顿,若是以往,自然与我无碍,只是如今‘‘‘‘‘‘叹了口气,为转移注意力,索性而将视线放在了小鱼身上。
江蓝笙去见乌逢春,便打发小鱼来伺候我,这小小少年眉眼弯弯,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动作也是十分麻利勤快,又是给我倒水,又是给我端茶,生怕伺候我不周到似的,还想给我捶背揉腿,只是被我拒绝了。我不禁笑道:“可惜了小鱼是个男孩子,若是个女子,这般细心周到,可真是宜世宜家啊。”
听听了我的话,小鱼面上瞬时便是腾红,却更衬得眉目鲜妍清俊,只听少年嗫嚅道:“寻哥哥····”
说话间却是江蓝笙与另一人来到了屋内。
只见这人头发乌黑,眉目舒朗,如清风朗月,只是此刻却是皱着眉头,这人正是乌逢春。
小鱼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尴尬,“公子,乌大夫。”
“你、退下。”江蓝笙看了他一眼,眸光清淡。
小鱼却是面色一白,又转而看看我,眼中似有些惊惧之色,便咬着唇出去了。
我心中不禁有些怪异,只是这怪异很快便被打断。
“独步寻,听说你中毒了?”乌逢春却是在我身边兀自坐下了,话语间多有不耐,面上神色却是十分认真的。
我点点头。
他又皱了皱眉眉,接着仔细看了看我,执起我的手腕,把脉。
指尖在我的腕间一按,略一沉吟,“举之有余,按之不足·····脉象甚浮,按脉象所示,病邪在经络肌表····”
经络······我不由得想起在无名岛上时,难道是阿七?那顾飞白呢?之前种种,又作如何解释?
说罢又是凝神深思,却是兀地放开了切脉的手,抬头看我,面色十分古怪,我正奇怪,见他接着却是继续为我诊脉,只是神色又是一转,一瞬间脸色连番变化,讶异、惊疑、思虑、困惑、狂喜····
接着郑而重之地对我说道:“独步·····公子,老夫观你脉象,倒不像所谓中毒,脉象滑润,如珍落玉盘,却是——喜脉!”
他看着我的眼神,热切而真挚,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凝霜雪
【柴扉半掩归人晚,疏篱芳落应未眠。】
“爹爹,你可别再吓独步公子啦!”却是乌凤真袖掩朱唇,咯咯笑着,声音宛若黄莺出谷,莲步轻易移,恰如弱柳,袅袅亭亭,进了屋内。
我合上了方才因错愕而忘记合拢的嘴,江蓝笙则若无其事地移开脚步,方才他站立的地方,已经碎了一地瓷屑了。
乌逢春满脸严肃,见那神态清肃如松下清风,山间明月,只是看看我,又看看自家女儿,皱了皱眉,“我倒不是吓他,只是在提醒他罢了······自古以来,良工葬于巧技,医者多亡于疾病,自作孽太多,也总有报应不爽的时刻。”
接下来的话,倒是说得及轻,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罢了。
只是听他这样一说,我心头却是袭来一阵寒意,盛夏里,也只觉寒意顿生。
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我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又是自恃道德君子,说我负心薄幸,冷心冷清那一套套,这话我听得腻了,顾飞白这样说,阿七这样说,连牧云也如此戳着我的脊梁斥责我,到而今,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乌逢春,也像是不知所谓指摘起我来了·····心中不由苦笑,又有些恼怒,经历了些许波折,就算时至今日,我倒还真没认为自己如何如他们所言的刻薄寡恩了。
此刻心中不由有些火气,只是思量着他好歹是一个大夫,现在还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于是压着性子忍耐下来。
在这一点上,江蓝笙可从未对我有所置喙,这就是他为人的妙处。
只是乌逢春接着对我说的话:“恕我驽钝,你身上中的确切是什么毒,实话说,我是不知的,只是这毒中必有‘朱汲花’花汁这一种成分,我倒是可以肯定,”接着话锋一转,看着我,目光灼灼,“独步寻,只是老夫倒是心中有个疑惑,望你能予解答。”
“请说。”我听他话语中提起那‘朱汲花’时,已经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了,江湖四大奇物之一的朱汲花,生长在西域偏远苦寒之地,西域、西域·····难道就是是那在无名岛上翻阅医札时所看到的的,那名为独步明玉的女子所记述的雪山奇姝吗?
眼前似乎出现了许多光彩,我一时恍惚。
却听乌逢春继续说道,“独步寻,在你身体里面,是否有什么蛊虫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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