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宵的话让众人开始议论了起来。卫青秋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左丘宵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莫要想太多,我母亲留下的医馆,若是再没有名医坐镇,怕是到了明年便要关闭了。”
“娘子,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行吗?”
卫青秋叹了口气。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是他帮了自己的忙,可为了不给卫青秋压力,却故意说成是让卫青秋帮忙……既温柔,又会替人着想。卫青秋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这时,左家旁边的亭子里,却又一道女声响了起来。“左少爷,你说令夫人治好了你的病,口说无凭,万一我们谁去看病被她给治坏了,到时我们却是找谁说理去?”
那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一身俏丽夺目的桃色绸衣,头上带着精巧的宝石首饰,容貌艳丽到了极点,一双秒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左丘宵。“阮姑娘,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左丘宵对着那位美貌的女子微微一笑,“但我以左家的声誉担保,她的医术,绝对能药到病除!”
阮姑娘对着左丘宵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柔声说道:“以左家的声誉作保?左少爷,你倒是很相信左少夫人。”
“左家百年经商,在座诸位自然是相信你这位当家人的。可是……”她话锋一转,看着卫青秋的眼神里却带上了几分鄙夷,“听说少夫人出嫁前乃是屠夫之女,她的医术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每日里治疗病猪学来的?”
众人闻言先是一静,接着发出了哄然大笑。左丘宵眼眸渐冷,刚要说话,却被卫青秋拉住了衣袖。“没事,我自己来。”
卫青秋给了左丘宵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款款走到了这位阮姑娘的身边。见她过来,阮姑娘冷声说道:“怎么?戳中你痛处,想要和我动手不成?你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嫁给左少爷罢了!什么医术超群,我看你是用见不得人地手段唬住了左少爷,利用他的信任罢了!”
“看来阮姑娘你不信我能给人治病。”
卫青秋淡淡地说道。“自是不信的!”
阮姑娘轻蔑地说,“你年纪不大,出身又低,就算看了几本医书误打误撞之下缓解了左少爷的病情,也不是不可能。一次能行,不代表次次都行。”
“阮姑娘,口说无凭,若是不是亲眼所见,想必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卫青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阮姑娘身边的侍女身上。那侍女脸色发红,今日天气明明极为凉爽,可却时不时地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看起来身体极不舒服。“怎么?你想给她看病?”
阮姑娘顺着卫青秋的眼神看去,立刻察觉了她想要做什么,“秋竹,让她给你把脉!你不是说从昨日起便难受得紧吗?我倒是要看看这位‘神医’能看出些什么。”
名为秋竹的丫鬟立刻上前,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了卫青秋面前。卫青秋让她坐下,熟练地开始把脉起来。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地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们都想看看,这位新晋的左家少奶奶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其表。片刻后,卫青秋开口说道:“昨日你午膳定然吃了太多肉食,却是吃得撑了,晚上着凉。今日早起又爬了山,现在头晕脑胀,胃部绞痛。”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苏木把药箱提了过来。“用银针舒缓后,你会把未消化的食物吐出来。再服用药丸,便能恢复如常。”
卫青秋不等对方开口说话,取出银针飞快地朝她掌心的几个穴位扎去。秋竹面色一变,一下子跑到旁边呕吐了起来。旁边众人纷纷掩住口鼻,拉远了距离。过了一会儿,她神情复杂地走了回来,吃下卫青秋给的药丸后,又喝了两口水,便眼巴巴地看向了那位阮姑娘。“看我作甚?有什么便直说。”
阮姑娘冷冷地说道。“主子,我,我觉得不难受了。”
秋竹原来难看的脸色恢复了正常,额头上也不冒汗了,她疑惑地说道,“为啥她知道我吃了什么?”
有好事者派了小厮看了秋竹吐出来的东西,果真和卫青秋说得一般无二。阮姑娘面色微缓,上下打量了卫青秋一番,淡淡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不过秋竹是小毛病,被你看出来也没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却是有人发出了惊呼声。“林老爷,林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只见一位穿着紫袍的中年男人,捂着心口突然倒了下去。他口吐白沫,双眼往上翻,整个人不住的抽搐着。他的小厮急忙上前,想要把他扶起来。周围的人围成一团,想要靠近却不敢上前。卫青秋立刻快步走了过去。“莫要围着,他需要安静的环境。”
她沉声说道,“全都散开些!人越多,他的病症便越严重。”
卫青秋一把拉住小厮地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动,让他侧躺着!”
她神情严肃,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旁人听到她的话,便不由自主地照做了起来。卫青秋先是用帕子塞在了林老爷的嘴里,避免他在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再飞快地翻开他的眼皮,用手探了下他的脉搏。“是风症!”
卫青秋在林老爷背后的穴道处用力点了两下,片刻后,他虽然依旧翻着白眼,可抽搐的症状却减缓了许多。卫青秋趁机用银针扎在了他面部的几个穴道之上,食指轻轻揉搓着他的太阳穴。渐渐的,林老爷的抽动越来越慢。最后竟平静了下来。卫青秋这才小心地取下了银针和他嘴里的帕子。“扶他起来一些。”
她让小厮把林老爷慢慢扶起,捏住他的下颚,用清水化开了药丸,缓缓给他喝了下去。在场之人全都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青秋的动作。就连那阮姑娘也是如此。片刻后,林老爷突然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深吸了两口气,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卫青秋后,突然激动了起来。“左少夫人!你真乃是神医啊!”
林老爷眼眶发红,“刚才我旧疾发作,真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处了!要不是你,我怕是挺不过来。”
“左少夫人,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说完后,竟然对着卫青秋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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