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品非笑笑,没有说话。
列火只得继续盯著黑色上的一丛绿发呆。绿色应该是翡翠的颜色,既然里面有翡翠,他不明白许品非为什麽不喊。一个人七想八想著,竞拍在一番争夺里尘埃落定。
休息一番後主持人询问出价最高者需不需要当场切开。一般而言,因赌石风险较大,出价最高者并不亲眼目睹切开过程,而是选择在切开的时候去寺庙里祭拜祈求保佑。切开後若是水灵剔透的翠绿,则可大赚一笔;而若里面是外绿内白的石头,钱就如同打水漂一般。
那人显然自信满满,大声地说当场切。主持人点了点头,在一片寂静中,第一刀小心翼翼地切了下去。列火也屏息期待著,紧张地看著刀渐渐地将石头切开。切开的瞬间,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声音里也包含著对价高者的同情。
原来,第一刀落下,石头里露出来的是白色。
赌石历来有“一刀穷,两刀富”的说法,价高者擦了把汗,依旧紧紧盯著那块石头,眼睛如同野兽一般微微地发红了。
列火下意识地看了许品非一眼,许品非抱臂坐在椅子上,慵懒的模样,如同一切早已尽在掌握一般。
第二刀下去後,唏嘘声越发响亮。石头里露出来的依旧是白色。众人摇了摇头,纷纷感慨著幸而刚才没再喊上去,如同劫後余生一般的口气。
两刀切完,已经有人开始离席。後面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就算切出绿色,也比不上那人所出的价格。然而那人如同疯了一般,一把扑上去,左手握著主持人的手,右手捏成手刀,闭著切的姿势。嘴里不住地喃喃:“切,切……”
主持人按著惯例切了第三刀,石头里露出来的白色在列火看来有些触目惊心。那人的眼神越发呆滞,左手和右手共同挥舞著,一下一下往下划,如同在切割著石头一般。嘴里嚷嚷的话已经变得含糊不清。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
列火看著这人疯狂的模样,这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许品非坐了一会,起身道:“我们也走吧。”
列火默默地跟在许品非走到门口,许品非突然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你也疯了麽?”
“他好可怜,”列火忍不住喃喃,说著一把抓住许品非的手,“赌石好可怕。”
许品非显然已经见怪不怪,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
“别赌了吧。”列火又胆战心惊地说。
“胆子真小。”许品非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地说,“我心里有数。”
“你是不是早知道那里面没翡翠?”列火想著那一点绿,疑惑地问,“可是明明有绿色。”
“直觉而已。”两人走到门口,待要推门离去,这时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紧接著一群身著黑衣的大汉裹挟著寒风冲了进来。列火几乎要以为即将发生黑帮火并了,不料这些大汉突然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中间留下一条过道,就差扑上红地毯了。然後,门口了一个气度不凡的身影。待列火看清那人的长相,脚一软,差点一屁股跌倒在地。
那人正是他避之不及的连烨。
他赶忙将自己藏在柱子後,看到他的异常反应,许品非抬了抬眉毛,“你好像很怕他。”
列火不知道连烨看到自己没,但他清楚地看到许品非正看向连烨的方向,眼睛里闪烁著可怕的光芒。然後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著是连烨沈稳的声音,“真巧。”
“真不巧。”
连烨的声音平平的,说著没有营养的客套话,“都说你最近过得很不好,看来传言也不能尽信。”
“好不好只是相对的。”
列火依旧躲在柱子後,不敢去看那人,只听他又说道:“是啊,美人在抱,依我看好得不得了。”
许品非瞥了列火一眼,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连烨依旧没有绕过许品非,但是走近了些,看到这个身影出现在眼前,列火只觉得害怕和心虚交加。连烨对列火笑了笑,话却是对许品非说的,“他好像很怕我。”
列火没吭声,许品非淡淡地接口道:“他很胆小。”
“是吗?”连烨依旧看著列火,“是那次被我吓到了麽?”
列火怕他说下去,忙摇摇头,说:“没有。”
“没有怎麽那麽怕我?我可什麽都没对你做。”
“我不怕你!”列火忙打断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眼睛里现出了哀求之色。感觉到许品非冰雪的眼睛在看著他,列火根本不敢看他的脸,自暴自弃地低下头去。视线所及之处是连烨手指上硕大的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璀璨。
连烨笑了一声,“还说不怕我。”
列火的手突然被许品非用力捏起,列火小心地瞥了许品非一眼,那人虽依旧是一脸平静的模样,但他知道许品非已在爆发的边缘,只是强忍著。许品非淡淡地说:“既然知道他怕你,你就不能识相点?”
连烨不置可否地笑笑,“既然这麽巧碰到,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许品非突然灿烂地笑了,“你想跟我赌?”
连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动声色地反问:“怎麽?不敢?”
“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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