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车队进入山林后没多久,连长段凌就把全副武装的战士们统统赶下了车。看着整齐列队,表情隐约有些痛苦的老兵们,段凌一边踱步,一边悠哉的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炒香的花生米。“我就不爱跟你们来外训。”
低头仔细搓去花生的红皮,段凌丢几颗在嘴里嚼着,感叹道:“看看你们的表情,一个个跟要上刑场一样。”
“都忘了自己还是新兵的时候,听见能外训,笑得牙花子全露出来的时候了?”
前两排的老兵们只是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靠后排的全在偷偷撇嘴翻白眼。当年那是他们年少无知,以为外训就是出去玩儿呢!想想看,进山里训练,不用枯燥的跑圈、拉单双杠,也不用在砂石地上来来回回的爬。树木环绕,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吃饭休息的时候还能摸鸟蛋、抓兔子、钓鱼,再不济也能挖点新鲜的野菜吃吃,不是美得很?反正他们当新兵的时候是这么被老兵忽悠的,现在也是这么昧着良心忽悠新兵的。传承嘛。但在场的都是老油条了,段连还在这儿挤兑人,烦不烦啊!段凌一点都不嫌烦,他高兴得很!吃完花生米乐呵呵地拍怕手,段凌一副好奇的模样探头道:“你们这些老菜帮子没意思,不过今年咱们不是加新人了吗?”
“来,新人在哪儿呢,出来给大家笑一个,提提士气!”
秦战知道段凌故意折腾自己,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他干脆的喊“报告”后,站了出来。明明每天一起吃饭,还特意跟人换了宿舍挤过来一起午休,段凌还非要装出不熟悉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哟,我说谁呢,原来是咱们连的大善人啊!”
“大善人”这个外号,是根据他肯定做了十辈子善事,这辈子才能娶走他们新团花的说法,缩减的简称。段凌坏心眼的道:“大善人,你第一次参加外训,是不是特别期待啊?”
秦战这才看他一眼,淡定道:“报告连长,确实很期待。”
他家小姑娘费劲给他做了那么多药,总不能浪费了。段凌哈哈大笑,扬声道:“看看新人多有朝气,你们都学着点儿,咱们先来个十公里越野,满足一下新人的期待!”
神情瞬间肃然,段凌厉声道:“秦战归队,一班排头,其他按顺序跟上!”
随着娃娃脸段凌的一声令下,一班班长蒙杰率先喊着口号带队跑了起来。秦战落到一班队尾自然归队,等大部队顺畅的跑起来后,蒙杰才从队首慢悠悠地落到后边。“秦哥啊,咱们这七天可不能再互相使绊子了,得守望相助晓得不?”
秦战瞥他一眼,“你偷我媳妇儿照片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也是他天真了,没想到钱和票能随便扔宿舍里积灰,而他家小姑娘的照片,两分钟上个厕所回来就没影了!偏偏有蒙杰这个当班长的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偷不到就改明抢,愣是逼得他戒掉了随身带媳妇儿照片的习惯。蒙杰大声喊冤,“那是我愿意的吗?谁想得到女同志们,竟然流行起收集你媳妇儿的照片了!”
“我家那小祖宗有多能闹腾你也是见识过的,她缠着我非得要你媳妇儿的照片,还不能是重复的,要不就委屈巴巴的不给我牵手,我能怎么办?”
蒙杰越说越委屈,“明明是我俩约会,她竟然看电影前还得抱着你媳妇儿的照片亲两口,她都没那么亲过我呢。。。。。。”秦战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他家小姑娘和二婶搂搂抱抱的画面。说起来,蒙杰他对象,好像长得也不错。。。。。。?心中一凛,秦战下意识的摇摇头,低声道:“你都当了十来年的兵了,还怕什么外训。”
思路被强行扭回来,蒙杰咬着后槽牙低声道:“这次不一样,段凌那小子估计得了汪团的指令,想拿我们连当个模范。”
“要不按照往年的惯例,咱们外训地应该是在苍山附近那一片,不应该来这鬼地方!”
秦战神情一动,“有多鬼?”
蒙杰近乎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脸都隐隐发白,“来一次能留好几年阴影的那种鬼。”
。。。。。。十公里武装越野放在平常,对训练有素的老兵们来说倒也不算太难。但十公里山路、高海拔、武装越野,就真是块硬骨头了。这片外训地最少荒了一年多年,本来能让军车勉强通行的狭窄山路,此时早已被野草和枯枝败叶覆盖。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费劲就算了,一不留神还会被隐藏在草叶下方的藤蔓树根绊个跟头。好不容易跑到地方,原先用来扎营的一小片山间坝子,早已被混杂生长的蕨类、灌木和杜鹃花丛给霸占了个干净。或许是坝子里暖和,间或在灌木和杂草中间冒出来一两丛的杜鹃花,居然已经结出了不少花苞,正开得灿烂。唉声叹气的挠挠头,蒙杰老练的从行军背包里拿出短小的65式工兵锹,朝先到的另外几个班长和排长晃了晃。几人点点头,隔着老远随便比划两下,就划分了各自负责的清理区域。“干活儿吧,先把这一片地给清出来。”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蒙杰一招呼,大家便连砍带刨地忙活起来。秦战虽然以前打猎的时候经常在山里蹲个一两天,但这种比开荒还彻底的清理方式,还是让他有种长见识的感觉。学着战友们的动作,秦战略显笨拙地摆弄着工兵锹,锋利的侧面用来斩切,圆弧形钝角的尖部,用来“斩草除根”。摸索了二十多分钟,秦战基本掌握了工兵锹的多种用途,但腰也隐隐酸胀起来。忍耐地铲除一株红杜鹃后,秦战干脆盘腿坐下,皱眉打量起工兵锹来。蒙杰有心照顾他,搬运杂物路过时,顺手扔颗糖给他。“累了就吃颗糖歇会儿,下午多练练也就习惯了。”
秦战无意识地把糖剥了塞嘴里,片刻后抬头道:“工兵锹太短了,完全不符合成年男人的发力姿势,你们一直用着没想过改良一下吗?”
蒙杰都被他问懵了,“不都这么用过来的吗?”
“谁不知道长柄铁锹好用啊,还能用脚往下踩,但这不是短的方便带吗?”
“要不那么老长一把铁锹背着,跑起来都怕切了腿!”
秦战面无表情的道:“就非得弄成一体的吗,把长柄铁锹拆分成两三段,要用的时候组装起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那种我用过,还真不行。”
慢悠悠赶来的段凌朝秦战摇了摇头,“木头杆拆分开再组装,组合的部位特别脆弱容易坏,外边儿包层铁皮都不行。”
“用纯钢材呢,实心的太沉了负重大,空心的强度又不够,用不了两次就弯了。”
“说到底还是咱们炼钢技术不太行。”
秦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背包里翻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行,我再琢磨琢磨。”
看他表情严肃还画得挺专业的模样,段凌和蒙杰一时间也不敢打扰他,静悄悄的退到一边。等忙活到中午,炊事班已经挖好无烟灶把热乎饭做出来时,秦战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把笔记本重新装了回去,拿着口缸第一个来排队打饭了。累得手都哆嗦的蒙杰和段凌:“。。。。。。”段凌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泥点子,犹豫道:“班长,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小子光明正大的偷懒了一上午?”
蒙杰舌根发苦,“我觉得我脑瓜子还是挺好使的,现在去考技术员岗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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