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柳香街的路上,此刻天已然大亮,路上却没有什么扰攘。太阳并不火热,现在已经渐入深秋,行人只觉得丝丝凉意直入骨髓。
路边杂乱的随处摆了些摊子,这里是平民区和闹市的缓冲地带,街道司的人也懒得管,索性就由着他们去了。
“馄饨嘞!刚出锅的馄饨嘞!”一处小摊上,白净的小胖子正抱着膀子,蹲坐在椅子上,卖力地吆喝着。在他身后的锅边,应是他父亲的模样的人抄起网兜,利索的捡了三碗馄饨,端到了食客的桌上。
“均哥儿,你们的馄饨。”摊主笑呵呵的帮三名年轻食客准备好了碗筷。
谢均道了一声谢,看着热气腾腾的馄饨,馋的食指大动,现在天气见凉,一碗带荤腥的热馄饨下肚,别提有多舒服了。
随着谢均的率先开动,桌边的两个少年也忍不住开动了起来。
“大哥,你说这赵老头是怎么做的馄饨?怎么吃也不嫌多!”
谢虎筷子如旋风,飞快的向嘴里扒着馄饨,呜咽不清的说着。
“慢些吃,陈先生今天刚讲了吃饭时的礼仪,你怎么都忘了。”看着谢虎狼狈的吃相,坐在对面的谢凌眉毛一皱,毫不客气的伸手朝谢虎轻打去。
谢虎挨了一下,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但也摄于谢凌的严肃,坐正了身子,小口吃着。
纵然摊主给三位熟客多装了些馄饨,但也架不住少年胃口大,三两下便吃干抹净了。趁着谢虎接着吃起第三碗的功夫,谢均对着谢凌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午间阳光正好,晒在身上驱散了一丝寒意。谢均眯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看起来好似在懒洋洋的晒着阳光。
但目光却牢牢盯着斜对面的一家铺子。
宝月楼。
宝月楼不算武阳县内最顶级的客栈,但背后的老板深谙经商之道,常常会给行脚的商人们打些折扣,顺便收购一些卖不出去的商品,再从中中转。
这就导致了宝月楼时常人声鼎沸,也是绝大多数外地人来这里歇脚的首选客栈。
不过谢均和宝月楼之间倒没什么矛盾。
“好了好了,小爷知道了。”
宝月楼中,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年轻人敞着胸口,醉醺醺的大叫道。
“你们这帮羌毛子,呸。”年轻人嘴里放荡,斜睨着眼,一脸不屑的盯着小厮看了一眼,狠狠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定水郡地处边境,这里与羌人相邻,还有不少已经彻底归化的熟羌人。
羌毛子,是外郡人对于定水郡人的蔑称,听了这极具侮辱性的词语,小厮气的拳头紧握,却也不得不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弯腰送着年轻人走了出去。
这年轻人刚踏出客栈,谢均眼睛一亮,轻轻敲了敲桌子。
“小凌,小虎,做事了。”
谢凌会意,抓起馄饨碗就向地上砸去。
“叮”
瓷碗与青石板相撞,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显然也让那年轻人将视线移了过来,还没等他睁开醉眼细瞧,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拨浪鼓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仿佛只顾着玩了,一下撞在年轻人腰上。
“不好意思啊哥哥。”小男孩睁着浑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年轻人,诚恳的道了声歉,就又蹦蹦跳跳的向前跑去。
“有意思。”锦衣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笑的有些肆意:“没想到竟然偷到我郑天傲身上了。”
郑天傲哈哈笑着,拔腿就向前追去。
“上钩了,大哥。”谢凌看着郑天傲拐进胡同,低声凑到谢均身边说道。
谢均并没言语,他看着郑天傲消失的身影一阵沉吟,不知道为何,郑天傲仿佛神经一般的反应总让他心中有些疑问。
“计划改变,让小六带人把他引到旧宅去。剩下的人准备好家伙,小虎,你先回家把软甲穿上。”
谢均回想起郑天傲那轻盈的步伐,脸色略暗,心中不免有些不满。
当时主顾只说郑天傲是个狂荡的书生,可没说他有一身好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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