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聆聿揪着被子,小心翼翼地说:“你会不会因为我有抑郁症就不愿意搭理我了?”
措初眉头微皱:“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姜聆聿像个无辜又可怜的孩子,“反正所有人都是这样。”
所有人?措初在大脑中搜索关键信息,可姜聆聿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任何的朋友或者是家人,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才发现自己对姜聆聿真的是一无所知。
姜聆聿忐忑等待,措初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认真:“姜聆聿,我没有嫌弃你。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只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就好了。”
“不是的。”
措初本是想安抚他,也是说真心话,但姜聆聿却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这不是感冒发烧,我不会好的,我不喜欢吃药,我不会好的。”他揪着被子,不停的摇头,连身体都在颤抖。
在他昏迷的两天里,措初见到了好几次他比现在还严重的行为。他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会无意识的哭喊。
措初上前一步坐到床沿,他熟练的握住姜聆聿的双腕压到自己胸前,把人揽入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别害怕,有我在,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这是措初新发现的也可以快速安抚姜聆聿情绪的方法,果然,姜聆聿平静了一些,但他仍在喃喃着。
其实从初次见面他就发现了姜聆聿的状态不太对,他也怀疑过,但并不是十分确定。
接到那通电话时,姜聆聿已经不是清醒状态了,他胡言乱语说着祝福自己的话,措初吓得立即赶回家里。
在急诊室里,昏迷的姜聆聿醒来后又开始又哭又闹的胡言乱语,医生建议转精神科的时候措初还有些不解。
直到医生告诉他,姜聆聿的病史档案显示他有抑郁症。措初震惊但又有些意料之中,在病房里的两天他才总算见识到了姜聆聿发病的样子。
“措初。”姜聆聿埋在他怀里轻声叫他。
“嗯。”
“我发病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没有,我胆子大。”
姜聆聿轻笑了出来,“怎么会不怕呢?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措初揉了把他的头发,“不是说自己都不记得做了什么吗,怎么会可怕?”
“这是重点吗?”
“姜聆聿,别怕好不好?”措初拍着他的背,柔声说:“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
“……嗯”姜聆聿内心挣扎,怀疑,天人交战了许久。低头嗅到措初衣服上的香火味,他抛下自己的事,在医院陪了自己两天两夜,说不感动是假的。
措初没必要做到这份儿上,他好像在自己人生无药可救的时候,给了自己一支慢性解药。
——
“回家吧。”
坐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姜聆聿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局促。
自己的秘密暴露的猝不及防,他还是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面对措初。
措初只是安静的开车,没有多说什么。回到云悦小院,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换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姜聆聿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就怕自己又一次陷入自我感动的失败之中。
心里莫名烦躁,大冬天的措初硬是冲了十分钟冷水澡。等他带着一身寒气出来,发现姜聆聿站在他房门口。
“有事吗?”措初的脚步一个急刹车,他把毛巾搭在肩上,倚着门框看向姜聆聿。
“我想跟你聊聊。”姜聆聿在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说出口时居然比想象中容易很多。
措初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头发还没擦干,水珠顺着额角穿过眼睛鼻梁滑落到唇边。
当事人无动于衷,姜聆聿看着有点受不了,抬起手想帮他擦。指尖刚碰到措初的下巴就顿住了,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样有点奇怪。
“怎么不擦?”措初弯了点腰,把整个脸都往姜聆聿手上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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