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6章（第1页）

&ldo;谢谢！&rdo;

大哥的心声。

二十一

赫宇不但刻意躲避大哥，也有意地躲避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一定要找到他问个究竟。

终于我在码头上找到他。他穿着橘黄色的救生衣，正想驾驶快艇出海。这时候，连我都觉得他冷酷过人。他大概真的没有什么情感，不然看到董事长的关爱还能视而不见，居然可以对董事长的故去无动于衷。

&ldo;赫宇！&rdo;我叫住他。

赫宇像是没听见，准备离开。

&ldo;你等一等！&rdo;我抢在赫宇离开码头之前，跳下快艇。

我们站得很近，赫宇无路可逃。他看着我的眼神十分复杂，忧郁、茫然、不安……

赫宇将快艇开到一处宁静的海湾，我们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天。没有往日的温馨，我们各怀心事。

赫宇双手放在唇边，在摆弄他的短笛。一种细小的声音随风轻送，如歌如泣，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一种深沉的情怀，令人无穷感触。晚秋是真伤感的季节，他在缅怀海豚还是董事长？

一声凄厉，曲音嘎止。他再也吹不下去。

&ldo;有传闻说你要到欧洲去，真的吗？&rdo;我问道。

&ldo;是真的。&rdo;赫宇肯定地回答。

&ldo;要到哪里去？&rdo;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赫宇真的会走，以为听到的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ldo;暂时去欧洲，具体会去哪，目前还不清楚。&rdo;赫宇没说终点。他要做的是离开大哥，至于去哪还不是一样？

&ldo;那么……什么时候走？&rdo;

&ldo;明天。&rdo;赫宇简短地说。

&ldo;这么快？允许我送你吗？&rdo;

&ldo;不，我想一个人走。&rdo;赫宇谢绝我的好意。他习惯一个人孤身走远方，不在乎这一次有没有人送。

&ldo;真的舍得大哥？&rdo;我问道。他与大哥之间曾经的义薄云天，曾经的恩怨情仇到了尽头？

赫宇点点头。他说：&ldo;这段时间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当初，或许大哥从大海中救回来的根本就是海豚，所以它应该回到大海中去。&rdo;

好怪异的念头，让人听着不舒服，觉着不祥。

我问道：&ldo;有没有想过你和大哥是一种什么样的际遇？&rdo;

&ldo;没想过也不再想知道。&rdo;赫宇不再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永无休止的痛苦和无奈。前世今生的似海深情，若有若无的兄长情……剪不掉，理还乱。

我说：&ldo;一直以来，他你所牵挂的种种不愿意知道？他为你所受的煎熬为你所做的一切，也都不愿意再想了吗？&rdo;

赫宇的手指在颤抖，那是他的心在颤抖。他说：&ldo;我本该恨他的，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do;

&ldo;大哥对你的情义本该你比我更清楚，他对你的情义已经远远超过他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既然你漂洋过海来到他的身边，就注定有在一起的因缘。生生死死都无所谓，还有什么放不下？走与不走，留与不留？是情缘已尽，还是不能原谅？&rdo;我说，&ldo;选择离开是一种遗憾。我觉得人生有太多遗憾，而这些遗憾往往只在人的一念之差，要是能够弥补，为什么要错过弥补的机会？走，不是最明智的选择，留下来吧，让你让大哥少一份遗憾。&rdo;

我的话使人为之动容，只有历经无数风波的人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慨，才会懂得目前拥有的一切失去难再追。

&ldo;我不该来的。&rdo;赫宇的遗憾却是当初的回归。

&ldo;为什么？&rdo;

&ldo;还记得小鹿的故事吗？是小鹿错了，它伤好就该走了，不该留恋眼前的虚华，它是属于森林的，即使无法逃脱野兽的利爪，那也是宿命。&rdo;赫宇惨然一笑，他与大哥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微妙的情感不是谁能轻易读懂。

&ldo;你这么走了，那么我呢？你不爱我吗？你就打算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吗？&rdo;我突然落泪了。现在极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处。明天赫宇将登上飞机，漂洋过海至地球的另一端。有心要做回避的他，我们是否重逢永远是个谜。我总觉得我与赫宇的感情不如大哥和赫宇的感情厚重。他为了大哥可以说走就走，说留就留。那么我呢？

&ldo;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很不应该，可我真的很不好，没有资格拥有你……&rdo;赫宇的眼睛红红的。

&ldo;你很残忍！既然你不能爱我，为什么你要来？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残酷地拿走它？&rdo;赫宇的话语像闷雷重重打在我的胸口上。仅仅一刹那的功夫，我脸上的铅华褪尽，只觉得眼前昏天地暗，心底的绞痛使我窒息。

&ldo;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rdo;赫宇十分慌乱。

&ldo;为爱执着，我不觉得有错。即使你不爱，我也不后悔。&rdo;我哭道，&ldo;我可以为我的所爱去争取，去接受失败。那么你呢？在你的内心深处就没有一个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你去爱？&rdo;

赫宇看着我，表情奇特。他说：&ldo;一切都是故意的，我故意这么做的。我回来就是要报复。妈妈死后，我只能承受必须承受的一切，包括痛苦和寂寞。你不会想象得到身边没有一个相识的人，所有过往的人都与你毫不相干的那种感觉。久而久之，一切都漠然了，很容易觉得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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