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绾绾面色微微变了变,虽然没说话,心底却像被一根针戳了一下。
那日的事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虽非她情愿,却切切实实发生了,而她之所以让瑞雪去打听仁远伯府被抄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担心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联。
聂云霜盯着她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继续:“仁远伯纵容他儿子在外横行霸道都好几年了,偏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参加过你的生辰宴后就出了事,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一点关联吗?”
聂云霜和程绾绾都不*知道那天是秦昭说了一嘴仁远伯之子无法无天的话,江诀听了进去,事后便叫人暗中去查了仁远伯府,这才牵扯出一大堆的事,仁远伯府才被抄了。
说到底,这事原和程绾绾关系并不大,但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个卑微少见世面,一个跋扈没有脑子,谁都未曾想过背后还有一大串别的牵扯。
聂云霜说完,程绾绾心底那根针愈发扎得深了些。
聂云霜还嫌不够,又说:“仁远伯遭了太子殿下记恨,落得被抄家的下场,他那个儿子窦明宇,今日午时已经被拖去砍了头了。我没敢去看,但翠环去看了。翠环,快给程三小姐讲一讲。”
翠环便是聂云霜身侧长得与翠芳很相像的那个丫鬟,她随即绘声绘色给程绾绾讲了窦明宇被砍头的场面,只把程绾绾说得脸色发白。
话到此处,桂嬷嬷来了。
聂云霜不敢叫太子知晓此事,便立马起身离去,临近前,最后问了程绾绾一句:“你说,太子殿下记恨了仁远伯,会不会也记了你?你可是给仁远伯献了舞的。”
聂云霜带着丫鬟扬长而去,及至桂嬷嬷进来,程绾绾都未回过神。
一整个下午,程绾绾都有些心不在焉,哪怕是瑞雪打听消息回来,说仁远伯府是因为侵占民田、欺压农户被抄的家,聂云霜那些话的阴影,都仍旧在程绾绾心底挥之不去。
当晚,程绾绾就做了噩梦,梦见翠环所描述的砍头的画面,又梦见自己莫名其妙穿上了一件舞衣,然后被太子瞧见,太子突然暴怒,一剑杀了她。
第二日,程绾绾找桂嬷嬷告了假,决定去一趟东宫,她要把及笄宴上的事情同太子解释清楚。
东宫门外,程绾绾等着通传。
正碰上平子从外头办差回来,便领主仆二人先进去,到前厅等候。
才走过长廊,三人就听见园子里的惨叫声。
程绾绾止步,平子也有些懵,他出去办差一个时辰,东宫这是出了什么事?
因声音离得很近,平子只得叫主仆二人原地稍候,他先过去看看。
程绾绾也听话,点点头,由得平子去了。
可等了半晌,人也没回来,前头的惨叫声倒是越发大了。
程绾绾不敢乱走,却被那一声凄厉过一声的惨叫给骇住,和瑞雪都吓得不轻。
见程绾绾脸色不好,瑞雪想扶她就近找个地方先坐下,便往前走了几步。
长廊旁种着许多绿植和花簇,檐上还有修剪过的常春藤郁郁芊芊,三月还冷,花都未开,但足以遮挡视线。
然而往前走了几步,快到台阶时,花草便都没有了,视线一览无遗,主仆二人看过去,只见宽阔的前园中,整整齐齐站着许多仆从,一侧空地摆了一张方椅,太子遥遥正坐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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