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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渗入皮肤肌理与血液,
像是掉落进不见天日的冰窟,连神思都变得恍惚起来。
她缓了会儿,直到身体里重新积蓄了点儿力气之后才哑着嗓子开口道:“那警察来,有说什么吗?”
“比如说,可能是谁撬的门?”
王阿姨那边沉默了好久,就在林衔月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她开口了,小心翼翼间带着安慰:
“有小区的人说,”
“好像看见你爸爸了。”
重锤落地。
林衔月近乎脱力地叹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原来李成不是马上就要出狱,
——而是已经出狱了。
老天爷这下不止是推了她一把,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悬崖边上。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去面对这件事情,但当事情完全超出想象时,大脑深处本能的恐惧却还是无法控制——
嘶吼、鲜血、死亡,
这些和李成有所关联的词汇,就如同地狱里的幽魂,在这一刻,以一种预料之外的角度,攀附在林衔月的骨头上,
是无法控制的、由恐惧和愤怒所汇聚而成的战栗感。
“…林衔月,林衔月!”
在单末北的呼唤声中,她缓缓抬起脸,
视线里泛着茫茫的白光,只能依稀看清对方的轮廓,看不清表情,
但无所谓,她已经不用斟酌字句,只用跟随着某种神经本能:
“李成出狱了。”
“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和你说的事。”
-
单末北来京北不久,还没买车,所以两个人是搭出租离开餐厅的。
林衔月本来是要自己回的,但大概是她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单末北说什么都不放心她独自回去,两个人便打了同一辆车。
车子一直开到小区门口,单末北跟着走下来,说是先送她回去。
林衔月缓了一路,虽说恍惚的神经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但脑海深处残留的震惊余韵却没法轻易消散,也分不出多余的精神拒绝对方的好意,
两个人便一齐往楼下走。
无人开口,只是一路的沉默,
安静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
没由得,林衔月想起当年在港城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场景,
活动结束的太晚,单末北送自己回家,两个人在安静的林荫道上走着走着,李成突然从路旁的阴影中冲出来,毫无征兆地划破所有安静。
大概是气氛过于相似,她内心受不住地抖了下,连带着迈步向前的腿也跟着一软,好在边上的单末北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伸手搀了一把,才没让她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单末北很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宽慰:
“你也别太过忧虑担心,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先去警察局备个案,或者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林衔月知道他的意思,缓了好一会儿之后略显迟缓地点了两下头,抬起眼正准备接着往前走的时候,
正正好和面前不远处的傅初白对上视线。
傅初白站在楼下,面色藏在一片树荫的阴影中,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等迎上林衔月的眼神之后才像是缓了口气,沉着脚步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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