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妹妹性子太好,还胳膊肘往外拐,太后有苦说不出,只得道:“她手劲儿太大,哀家受不住。”
梁王妃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之前我还疑惑是什么缘故。姐姐许是只让底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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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按揉,所以不知道,这骨头筋肉若是僵硬得狠了,须得大力气揉捏开才能疏通,当时是有些疼,可过后就顺畅舒服得很了。这可是手上功夫,寻常小姑娘力气小,想学还学不来呢。”
梁王妃三言两语就为皇后解了围,完全打乱了太后的谋划,她不悦地看了妹妹一眼,梁王妃却似乎没察觉,她拉过方荟英的手,“好孩子,你母后她不知道这些,你不要伤心了啊。”
方荟英桃来李答,笑着走到梁王妃身后:“二婶婶若是不嫌弃,我为您按两下。”说着直接上手揉捏起来,梁王妃没来得及阻拦,便干脆接受了,“劳动皇后了,我这番都是沾了太后的光。你这手法很是不错,手劲刚刚好。”
她们两个婶慈媳孝,太后肚皮都要气炸了,她扭过头眼不见心不烦,又盯住了朱锦安:“皇帝,方才皇后的话你可听清楚了?对这封妃安排,你可有话说?”
皇帝垂首道:“儿子也以为陈家女不应为妃。”
太后略为满意,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哀家就放心了。只是别人如何我不管,但唯有渝儿,哀家今早才想起来,她今年冲克岁君,不宜嫁人。所以这贵妃之位她怕是生受不了,若皇上有什么可心的人,尽管册封了去吧。哀家年老多病,只想好好安养,这些事不必再来问哀家了。”
从前太后想让王妙渝进宫为妃的心思实在太过明显,这殿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眼看着愿望就要达成,却突然变了主意,这实在出乎意料,梁王妃婆媳都很惊诧。世子妃暗暗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毫无所动,仍旧一心一意为梁王妃按揉,不由得大为惊诧,暗忖这皇后若不是真傻,那就是太透彻了。这么个人以前居然毫不显山露水,倒是奇事。她想了想,还是觉得疯傻的可能性更大些。
“母后虽然这么说,但儿子还有一事须得禀明母后。”
“说。”
皇帝起身拱手:“皇考才驾崩一年,若论孝道儿子应当守孝三年,如今只定一年孝期,本就心存愧疚,若孝期刚过就大肆册封后宫,实在有违本心。再者,儿子还年轻,又刚登基,正该以国事为重,若因沉迷女色而倦怠正事,更有负皇考厚望。所以,儿子想,暂不选妃。还请母后允准。”
太后惊诧不已:“不选妃?!”她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一脸茫然无知的蠢样,便嫌弃的挪开视线。
“是。”皇帝说话时,发间那片桃花瓣动了动,缓缓飘落下来,太后略有所悟,看向旁边的王妙渝,见她目含担忧地看着皇帝,发髻上比之前多了一枝灼灼生华的桃花,太后顿时茅塞顿开,喜上心头,便点头道:“罢了,皇帝既有这份心,哀家就成全你。”
“多谢母后。”
“但是。”太后突然话锋一转,“虽不选妃,但皇帝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伺候,哀家这里有十个宫人,都是良家出身,品貌皆优,先交由皇后调、教一番,等妥当了便可去紫宸殿当差了。皇后——”她终于点到了方荟英的名,“你可有意见?”
方荟英笑逐颜开,一口答应:“臣妾自己不是美人,却最喜欢看美人。多谢太后。”
世子妃看着她,越发笃定了这是个傻子,直到回王府的马车上,她都在分心想着这事,梁王妃喊了她几声才反应过来。
“你今日是怎么了?素日倒是伶俐得很,怎么在帝后面前居然出言失当?”
梁王妃端坐正位,淡淡道。
世子妃惊出一身冷汗,忙正襟坐好,低头认错:“儿媳失言,请母妃饶恕。”
“失言?就这么几个人在场你都能失言,如何成大器?”
世子妃忙从坐榻上跪直身子,深深俯首:“母妃恕罪。”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当初先太子还在时与王家议亲,你与妙淑姐妹两个年岁相当,都是候选,最后却选了她,你心中不忿,今日见妙渝又将荣登高位,自然更加意难平,心里有气自然就找机会撒。”
梁王妃字字诛心,世子妃惊骇得满身冷汗,但她根本不敢全盘否定,只能涕泗横流地哭道:“母妃明鉴,儿媳与世子成婚近七载,连孩儿都生了……生了两个,又一直夫妻和睦,纵然从前有过什么心思也早就半点不剩了,如今儿媳心里只有世子和平儿,只有梁王府。今日失言,实在是因为心中对皇后不以为然,所以言辞上不曾注意,母妃切莫冤枉了儿媳。”
梁王妃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背上,世子妃头上冷汗缓缓落入眼中,刺痛得泪水流得更多,却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竖起耳朵静候,都说太后喜怒无常让人敬畏,但世子妃只觉得自家婆母虽表面温厚可亲,实则比之太后更可怕百倍,终于,在让人心惊肉跳的车马粼粼之声中,听到梁王妃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你心中究竟作何感想,我不会打探,也不想知道,但是阿沅,人活在世,不能只看一时,譬如当日妙淑当选太子妃是何等荣耀,远胜于你。可今日你在哪里,她又在哪里?女子的身份尊荣都是靠的丈夫,夫荣才能妻贵。你身为梁王世子妃,一举一动莫不是代表世子,若你在外闹了笑话,你丈夫必定也会受连累。别人不会当你是王家的王妙沅,而只认你是梁王府的世子妃。你入王府那日起,世上也再没有什么王妙沅,而只有梁王府世子妃。”
世子妃忙道:“多谢母妃教导,儿媳受教。”
“至于皇后,她再如何行事不拘,也自该太后和皇上调、教,轮不着你说话,况且如今是她地位尊贵,你有何资格暗讽于她?你若只当她是个傻子,不懂你话里藏针,难不成其他人也听不懂吗?”
“儿媳知错,再也不敢了。”
“念你今日到底不曾犯下大错,落人把柄,我便不多计较。但你须时刻谨记,梁王府的尊贵地位,不仅因为梁王是先帝唯一的亲弟弟,更因为他当日迎战蛮族保卫上京,以至落下终身残疾。世人提到梁王都是赞忠勇为国,对太皇太后也十分孝顺,所以是难得的贤王、孝王。你身为世子之妻,必须维护这荣耀,绝不能让人有机会抹黑。懂吗?”
“儿媳明白。”
“那……”
话音未落,就听见前头一阵慌乱喧哗,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婆媳两个顿时滚成一团,齐齐撞在车壁上,接着就如颠勺里的饺子一样被震得颠来倒去,在车厢里左冲右撞,天旋地转,等到好容易停止下来时,早已发髻凌乱,衣衫破烂,撞得头破血流不说,连命都没了半条。
“末将是京郊戍卫营薛定倾,敢问车内贵人可还安好?”车外有年轻男子的清冷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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