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嗯?」
&esp;&esp;「家庭树啊,我的家庭关係,我遇过的諮商师都会一直低头画画写写,我的故事不是很麻烦吗?你都不用画吗?」
&esp;&esp;「每个諮商师的风格与习惯并不一样,有些諮商师也可能是面对不同个案会有不一样的做法,我想在我们的这段关係中,更认真听你说话。」
&esp;&esp;她看来不信,撇了下嘴。
&esp;&esp;薛祐竹不恼,「你看电影的时候会拍照或拿纸笔写下来吗?」
&esp;&esp;「当然不会。」她立即否定,嗤之以鼻。
&esp;&esp;「就类似这样,为了可以记得更仔细、更清楚,我选择不动笔。」
&esp;&esp;「那对着其他个案呢?你也是这样吗?」她重啟咄咄逼人的詰问。
&esp;&esp;面对个案,薛祐竹向来坦然诚实,也是老师一直教导真诚。
&esp;&esp;「我可以回答你,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这么问呢?你好像很好奇我对其他个案的态度、或是说,相处方式。」
&esp;&esp;女生踢踢腿,「你就是不想说。」
&esp;&esp;「我可以说,但是就像你对我很好奇一样,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她顺着她的姿势,也歪了头。
&esp;&esp;女生正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薛祐竹听闻,当即瘫软刻意正襟危坐的姿态,引来女生注意,笑了出来。
&esp;&esp;老师面带笑容走进来,缓步靠近,和蔼的拍拍女生的肩膀,「可以了,站起来动一动,去角一下,演得真好。」
&esp;&esp;薛祐竹有点茫然,回不过神,刚刚真的用脑过度,她可怜兮兮盯着蹦跳起身的女生,对比她的放松,薛祐竹彷彿劫后馀生。
&esp;&esp;「感觉怎么样?你好像……脸上写着累死了?」
&esp;&esp;薛祐竹哭丧着脸,「老师——你这哪里找来的助教?她真的是我们学长姐吗!她是演员吧、是演员啊,我被诈骗了,我、我真的要吓死。」
&esp;&esp;学姊恢復了关怀的语调,不卑不亢,眼中是温和的鼓励。
&esp;&esp;「你临机应变满好的啊,我听到你说你已经考好证照了,也吓一跳,差点忘记怎么接,沉默的时候也没有急着问话,很多人这时候就掛了。」
&esp;&esp;「……我都要虚脱了,看得出来吗?」她指指自己一脸菜色。
&esp;&esp;「才这么半小时就要虚脱了?未来真的諮商可是要一个小时。」老师朗声笑。
&esp;&esp;薛祐竹囁嚅一句,「那我真的要短命。」顿时招来学姊的一计眼神,警告她淘气过了。
&esp;&esp;学姊在老师的示意下依序指出方才諮商演练中她的观察和感想,眼见进入主题,薛祐竹马上拿起空置的笔,飞快纪录起来。
&esp;&esp;老师多是认同的点头,偶尔补述几句。末了,老师没有再开口,她转向薛祐竹,目光浸染着笑与鼓舞。
&esp;&esp;「哦,我、我错过了第一次諮商要的环节。」她食指拎起桌上准备好但是空白的諮商单,努努嘴,「这个重中之重的单子没有说明和写到……其实我中间有想到,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机适合再提起……」
&esp;&esp;「哈哈哈哈我有想到,我的人设不是懂点心里学然后有点骄傲吗?我想说我要不要故意提起一下,然后、我也是找不到机会。」学姊靦腆的挠挠头。
&esp;&esp;「实际上,也是很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老师从不严厉回应,而是,从容与和婉的举例。「像是,如果个案一衝进来就疯狂的哭,你还能拿出那张跟她说,来,我们先读一下这个单子,还要你签名。」
&esp;&esp;想像了画面,学姊与薛祐竹忍俊不禁。
&esp;&esp;「那些东西是必须的,但没有明定在什么时间或是怎么做,如果是你这个情况,我可能会试着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在提起,这个个案是设定防卫心重且懂点心理学,需要先与她建立关係,她才能对諮商师开口,所以放在最后是相对合适的。」
&esp;&esp;薛祐竹松一口气。虽然没有如实作到,但不至于太差。
&esp;&esp;老师简单列点几项需要注意以及可以再反思的谈话方式,仅用二十分鐘结束一次练习后的讨论,却不能不承认受益良多。
&esp;&esp;薛祐竹抱着笔记本离开老师为了课程预约的諮商间,正巧瞥见下一位顺序的同学,他眼神绷紧身子,如临大敌,薛祐竹深有同感。
&esp;&esp;刚刚轮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esp;&esp;她友好的举手做了加油的手势,得到他虚弱的微笑回应,忍不住想笑,薛祐竹抿了唇,快步离开。
&esp;&esp;她随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于萤幕上点了音乐拨放,音乐经由耳机传进耳里,脚步轻盈的晃出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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