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转过身向门口跑过去时,房门突然打了开来。他脚步一煞,连呼吸都窒住了,直到他望见珍娜一手握着门把,一手端了个放着绷带、纱布、剪刀、消毒剂和胶带的盘子,站在门口望着他时,他才冒出一身大汗。
“米海,怎么了?什么事?”
“没事。我……我只是想起来走走。”
“亲爱的,你在冒冷汗呢,”珍娜说着就把房门关上,走过来,摸他的额头,又摸他的太阳穴,发现它跳得很厉害。“怎么了啊?”
“对不起。我大概是想像过度了一些,我……我只是想到……你去了太久,还没有回来,我就……抱歉,没什么,”
“我是去得太久了一些,”珍娜牵着他的手,走到一张沙发上坐下。“我先帮你把衬衫脱掉,”她说着,先把盘子搁好,再帮他脱衣服。
“怎么,没下文啦?”哈洛克看着她替他把衬衫小心的褪下时,忍不住又问。“你是比原先打算的去得久了一些——然后呢?”
“然后嘛——等我问厨子药柜在哪里之后,我又跟他聊了一下。好,不要动,我要把绷带解下来了。”她熟练地一圈又一圈的,将斜缠在哈洛克肩膀处的绷带,绕褪下来。“老实讲,你这伤口恢复的情形还不太差;以你这段日子里所遇上的激烈打斗情况来看,真的还不太差。”她又将纱布和胶布慢慢撕开。“可能因为你曾经泡过海水的缘故,反而消了炎……我现在用消毒水擦上去时,可能会有点烧痛,喏,忍一下。”
“啧啧,是很刺激,”哈洛克挤眉弄眼地让珍娜把沾了消毒药水的棉花棒,在他伤口上来回擦拭,同时把贴过胶布的地方,所留下来的那些粘痕也擦抹掉。“然后呢,聊了一下之后呢?”
“再忍着点,我要上新药了,”她说着就将外科手术用的胶布拉出来,剪断,贴到挤了新鲜药膏的纱布上。“好了。也许还是一样痛。不过你看起来好多了。”
“喂,小姐,你怎么在逃避本人的问话——顾左右而言其他呀?”
“难道你不喜欢惊奇吗?”
“向来就不喜欢。”
“甜面包卷!”她替他把伤口四周的皮肤再用酒精擦洗干净。“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吃到甜面包卷。”她又说,同时替他按摩背部。
“甜面包卷?……你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我们才刚刚逃出生死大关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你竟然就想吃甜面包卷了,老天!”
“我们总得活下去啊,米海,”珍娜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柔情,按摩的动作,也变慢变软了,终子停了下来。“我的确是跟我们那位‘带枪厨师’讲过了。他向我保证,明天一早,绝对能让我们吃到那些我想吃的东西,像什么杏仁粉发的啦,中间还掺了核桃呢……他说今天晚上就先把材料准备好。早上,我们一定可以吃得到。”
“我简直服了你——”
“等着瞧好啦——”她好快乐地笑着,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在布拉格的时候,有一次你找到一家做甜面包卷的点心店。你好爱吃、不是吗?后来还叫我再做过一次给你吃呢。记得不记得?”
他拥抱她,紧紧地将她搂过来。“我好爱你……我好喜欢你的笑声……我告诉过你吗?”
“好多好多次了。你说我一笑起来,就像个正在看马戏,高兴得不得了的小孩一样。你记得你曾经过么说过吗?”
“记得,当然记得。而且我真的没说错。”
“你该休息了,米海。”
“是,医生大人。”
“上床吧……”她在他耳边轻语。
有好几绺她的金发洒在他脸上,她的手臂横在他的胸前,两个人都没睡着。柔美、温馨的欢爱并未带给他们睡意,无法想像的未来,让他们睡不着。半掩的浴室门缝中,透出一线柔和约灯光。
“你并没有把你在普尔岛上所看到和听到的事,完全告诉我吧?”她头枕在他旁边。“你告诉贝弗说你已经把全盘的经过都说给我听了,可是你并没有。”
“几乎全讲了,”哈洛克瞪着天花板说。“没讲的,是因为我还没有想通。”
珍娜将手臂移外,撑住头,侧望着他。
“我能帮忙吗?”她问。
“我想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忙。我脑子里有颗炸弹。”
“到底是什么,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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