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衫少女见她们这样,忽然捂嘴玩笑道:“你们不会都想做君上的妃子吧?”
却立刻有人出言反驳道:“哪有!孔意如你可不要乱说话!”
“我,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嘛!”这穿着杏色交领绣海棠花外衫名唤孔意如的姑娘父亲是个四品的武官,在这里家世算一般的,故而被人一说就不敢再玩笑了。
紫衣女子忽然开口道:“其实做君上的妃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这话让女娘都沉默了下来。
君上的气度和容貌皆世间少有,原先还不是王君的时候,他连说话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所以不少女娘都想着做他的正妻。
可是朝臣们早就知道先王属意他,像她们这样家教严格的女娘,便是对父母稍作暗示,都会立马被驳斥了。
毕竟,外戚是不可做重臣的,若是谁家的女娘真成了正宫娘娘,那也就说明自己官运到头了。
可若是为妃呢?那是不是就没有影响了?
只是这样的话闺秀们只能让它沉在肚子里,鲜有人敢真的说出来。
粉色衫子的少女觉得气氛实在沉重,于是又笑道:“说不定太妃娘娘就是觉得此处的花好呢?那些宗室的贵女,还是君上的侄女呢。”
“就是就是,咱们都是瞎想,诶,你们看,那边的屋顶上是不是站了个人?”
“哪有人?”
“锦太妃驾到——”随着一声高唱,少女们都闭了嘴,并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桑桑身着一袭深紫,扶着柳条,从晴园西门走了进来。
待她站定,闺秀们已经在全部聚在了下首,宫人一声唱诺,她们就齐齐矮下身去行跪拜礼。
“不必多礼,都起来罢。”桑桑看着这些千娇百媚的少女一挥袖子,自己就有了几分当年葛太妃的感觉。
少女们站起身后就被服侍的宫人带到了各自的位置,桑家的三个姑娘一看自己的座位排在最后,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还问那宫人:“你是不是不认得我们三个,锦太妃是我们姑祖母。”
那宫女却像是个木偶一般平平板板道:“回姑娘,就是这里,没错。”
三人抬头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坐了,只好也跟着坐了下来,不过气闷是再所难免。
桑桑看女孩子们都落了座,略说了几句话就让人开宴了。
虽是赏花宴,但干吃饭总不是个办法,其间必然得有舞乐助兴。
然而正如之前的少女所言,桑桑并不喜大摆宴席,也不像其他上了岁数的妇人那般喜欢儿孙绕膝的感觉。
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做些事,纵然是需要人服侍,一二足矣。
所以纵然眼前一派和乐,她还是觉出了几分无聊。
她这一无聊,眼睛就向周围瞟,这一瞟,正好看到了一旁屋顶上的女子。
她怎么来了?
屋顶上的人正是奉烬兰。
这可不成体统!
桑桑向旁边招了一下手,羽衣立马弯腰凑了过来。
再说桑家的三个姑娘,因记着教养姑姑的话,并不敢一个劲儿吃桌上的东西。可本来就气闷,这不能放开了腮帮子吃东西就让她们更不痛快,故而当歌舞完毕,有人提出以“紫薇花”为题,每人献诗一首时,桑书柔立马道:“诗太短,不若每人作赋一首,方显诚意。”
她是不相信只有自己不善文章,想着必定有人会驳了她这个提议,却听前面有人轻轻笑道:“早听闻咱们京城有不少才学过人的女子,可见是名不虚传,不如这位妹妹先作一篇,也好为我们打个样。”
桑书柔给这话弄得涨红了脸。
桑书仪不得不给妹妹找补道:“我们姐妹三人才疏学浅,只是刚才见几位姐姐于词赋上颇有造诣,这才想着借此机会学习一番。”
说着,她可怜巴巴地望向上首的太妃娘娘。
隔着那么老远,桑桑哪里看得清她的表情,但这些女孩子的肚子里面到底有多少墨水她还是有所耳闻的,于是道:“这样好了,不拘什么形式,只要写下来就是好的。”
众人都称“是”。
宫人们按照吩咐呈上笔墨,不少姑娘们对着白纸咬起了下唇。
奉烬兰正在房顶上看得有趣,忽听身后有两声人类发出的拙劣鸟鸣,转身看去,正是一身玄衣的司羡。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