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脸失望的神色,有些可惜这场戏正到了该出彩的时候,却不能接着看下去。可是,看着杨林一脸的不容置疑,想要留下来看戏的话,天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只得一脸失落地慢慢朝厅外走去。
在走过陈蕖跟前的时候,天下冲着她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无声地说了句:你们死定了……然后,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才轻快地笑着离开。
厅外,绮月带着几个侍女才刚捧着几碟新鲜的糕点赶到,就见天下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地低声问道:“姑娘,没事了?”
“我就没事了,不过,”天下回头望去,冷笑了一声说道:“陈家这次估计想没事就难了……对了,让人勤打听着点消息,这场戏虽然看不到了,可是我也不想错过精彩的细节……”她一面吩咐着绮月,一面从她手中的碟子里拈了块玫瑰糕,边走边吃,说道:“现在这样也好,反正牵扯不到我们身上了,咱们回去吧……嗯……这玫瑰糕真好吃,甜得一点也不腻……”
第二章 长安路漫 第九十二节 看戏
待天下回到听香水榭的时候,才知道罗成已经坐在小花厅那边等了她好一会儿了,她急忙赶了过去。远远的隔着一片花树,天下便看到罗成斜靠在椅背上正在闭目养神,她挥手遣退了绮月等人,拎着裙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罗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突然的问话反而吓了天下一跳。
天下噘着嘴放下裙摆,将衣角抚平,然后重重地踏着步进了小花厅坐在罗成对面,似嗔似恼地看着罗成不说话。罗成轻笑着睁开眼睛,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斟了杯茶给天下。
天下端着那杯茶却没有喝,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跟丁大帅一起回去了吗?”
“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反不如你这里热闹,所以就觑空儿溜了过来……我本以为你还得个把时辰才能回来呢,怎么这么快?”罗成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
天下低头笑着,把刚才的经过一点不落的讲给罗成听,说到陈萱怀孕的事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你说,她这个时候有了身孕,是喜是忧?皇后能容得下她吗?”
罗成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地说道:“今天这事抖出来,如果陈叔宝没有办法洗脱清白,恐怕就不是皇后容不容得下她的事,她连靠山王这一关都未必过得去!而在并半不缺儿子的皇上心里,虽然高兴一时是难免的,可是……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皇上心里绝对没有江山重要……”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陈叔宝的动作也太大了点,私底下常跟一些前陈地部将书信往来,这其中也包括我北平府。其实说是私底下,可又真的能瞒得住谁呢?有心人怕是早就看在眼里了。只是一时没有抓住时机发住而已……你再看看他最近这番风生水起的,宫里都有多少年没有封过贵人了,偏偏他妹妹就合了皇后地心思、皇帝的心意,不但能让皇后点头准她侍寝,甚至有了封号。这才短短两三个月,他另一个妹妹就被送进了靠山王府,打地什么主意谁不明白?现在朝中,你家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真让他给巴上了,嘿嘿……”罗成没再往下说,可是他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任谁也听得出来。
天下点了点头。说道:“他做的也太明显了,现在恐怕不知多少人等着他翻船呢……嗯,我刚才让人悄悄把陈贵人有喜的事透露了点风声给晋
罗成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天下的心思。拍手赞道:“这招用得好!”
天下得意地笑着问道:“你也这么觉得?”
“这是自然!皇上虽然有了春秋,可是身子骨毕竟健朗。这个时候如果再多个皇子。将来还不定产生什么样地变数,所以虽然嫡庶有分。年纪也有差距,可是晋王一定容不下他的……看刚才晋王在宴客厅里的表情,我还有些担心他会为了博取陈贵人的好感,会在冲要之时放陈家一马,可是这会儿,他恐怕是顾不上想这么些了,有他做干证,一准儿得证死陈叔宝!”罗成的声音有些兴奋,象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戏一般。
就在罗成和天下说话间,偏厅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在天下走后,最先被传过来问话的是杨广。杨广果然嘴下没有留情,不但把天下方才的说辞证得死死的,更将他下午在“有心人”指引下缉拿到地“最先”传唱那首曲子的歌伎也给带了来,那歌伎虽然吓得半死,可还是把事情的重点讲了出来………那首词确实是长城公醉后所书得把桌子给踢飞了,杨坚也是黑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他地小美人儿一眼。
接着,陈叔宝就被传了进来,他自然是抵死不认,死命地说是天下陷害他,可是当杨林问道天下为什么害他,又是怎么害他的,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天下昨天才到长安,可是这首词在长安已经传唱了十多天了,他现在说这件事是天下在陷害他,让人如何能信?
然后,最戏剧化地一幕出现了,当杨林要侍卫将陈叔宝押下去关起来地时候,在陈叔宝的奋力挣扎间,一名侍卫“无意”中扯开了陈叔宝地袖拢,一张白纸翩然落地,杨林拿过来一看,更是怒不可遏,纸上赫然是又一首“颇露反骨”的词!这下子算是罪证确凿了,陈叔宝是有嘴说不清,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为什么都要来害我……为什么都要来害我……
陈叔宝心里真的觉得冤,他思前想后地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时候怎么得罪了天下。其实他并不清楚云殊跟杨坚还有独孤伽罗之间真正的关系,只是通过陈萱和陈蕖摸准了独孤伽罗“善妒”的脾性,又偶然得知皇后在打听云殊的下落,才会献宝似的把在翰墨轩见过云梧的事说了出去,算是抓住机会帮陈萱上位。他并没有把天下跟云殊联系在一下,更不知道独孤伽罗借着他给的消息设计狙杀了云殊。如果当初他明白这些前因后果,他是断断不敢做这些事的……
陈氏姐妹也都蔫了,坐在角落里抱头痛哭。结果杨坚一心烦,居然扔下陈萱不管,一跺脚自己回宫去了。他这一走倒让杨林着实为难了好一会儿,思前想后了好半天,还是觉得这事由皇后出面处置才好,这才叹着气派人去知会皇后,然后交待了侍卫好生“照顾”,便也自顾自地去了。
这时天光已经隐隐泛亮了,这些闹剧整整闹了一晚。
天下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问前来送消息的“侍卫”:“皇后就这么简单的把人接回去了?”
那侍卫恭谨地说道:“是!而且宫里来的人把原先赐进府的那几个女官也都接了回去……”
“包括陈蕖?”天下挑了挑眉问道。
“是!”那侍卫点了点头。
天下见也没有其他什么事好问了,便挥手示意那侍卫下去,转过头来问罗成:“你说,皇上他们会怎么处置这事?”
罗成冷冷一笑,说道:“你以前跟我讲过一个莫须有的故事,今天这事可比那个故事清楚明白的多,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乱臣,他们要是不下重手杀鸡儆猴才是怪事!”
天下听了罗成的话,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好累呀,不过也算是了(liao)了(le)鹰叔的一个心愿,得赶紧派人告诉他一声才行,也好让他无牵无挂的做马贼去……”
罗成看着天下猫一样的表情,摇了着头笑着问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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