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记忆衔接得不太连贯,暂时能想到的最后一幕是她赤|身|裸|体地从一张陌生大床上醒来。
越想头越疼,虞笙决定放过自己的大脑,逼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而退。
不知不觉间,通话已经在她的沉默里延长至五分钟,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单手握方向盘的姿势,左臂弯曲,抵在窗沿上。
手肘处的骨头与玻璃发生短暂的碰撞,冰凉的触感再次渗进经络,似乎要唤起肌肤底层相触的渴望。
碎石子被抛进了心湖,导致她的心跳和那晚一样,莫名漏了两拍。
按捺住一些不必要的情绪起伏后,她又换了个姿势,左手扶住方向盘,嘴唇微动,正要带出一句
“sorry,youhavethewrongnumber”,腾出的右手,像是被窗外的风激得一颤,就那样一不小心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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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并不打算回拨过去,向她的一夜情对象解释自己刚才一言不发就挂断电话的没礼貌行为,其实只是一个失误。
对方也没再打过来。
回到别墅,简单冲了个澡后,迎来短暂松弛的神经很快推动她进入睡眠模式,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脑袋里接二连三地涌进一些不属于她记忆里的画面,但全都和那位菲恩无关。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半夜两点,身体突然响起警报声,虞笙睁开眼睛后,走马灯般的梦境一个也没记住,头疼得快要炸开,全身像在烧,烧得她四肢乏力、冷汗涔涔。
拿出体温计一量,在意料之中,39。1度,到了高烧的程度。
说来奇怪,这具身体就和跟病毒签了协议一样,从三年前开始,一年里总会发两次烧,时间还都集中在入秋之后。
虞笙没力气去医院,只能靠自救,她驾轻就熟找到退烧贴,就着温水咽下一粒泰诺,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醒来是七个小时后,全身的骨头像被碾过一般,睡裙几乎被汗浸透了。
铃声突然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眼熟,大概被病毒削弱了思考能力,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顺手接起的同时,走进浴室,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
对面的声音传来,是一成不变的开场白:“你好,请问是虞笙小姐吗?”
他的嗓音完全没有被水流声带走,反而因原本低磁性感的特质比昨晚听到的显得更加清晰,汩汩淌入她的耳膜。
虞笙是个声控,经常招架不住这般动听的嗓子,也可能是一身的倦态把她尖锐的性子磨平了些,她这次不打算睁眼说瞎话,“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细听还带着几分对这人如此执着的佩服。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德国那边应该还处于凌晨两三点。
这人是夜猫子,还是在等她睡醒?如果是后者,那他可真称得上是一位温柔的绅士。
绅士没有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质问她昨天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而是又来了遍自我介绍:“虞笙小姐,我是菲恩,八号晚上我们在inselderjugend酒吧见过。”
“见过”这说法太含蓄,虞笙听了莫名想笑,碍于脸皮不算薄,没法堂而皇之地纠正他——不是见过,而是睡过。
这会只能配合地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我记得你,菲恩。”
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你是怎么拿到我的号码的?我想我没有留给你任何联系方式。”
菲恩实话实说:“你落下了一张名片。”
虞笙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恼,正要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你会中文?”
虽然记忆始终断断续续的,但她能确定大前天晚上她给自己的身份定位是一名受朋友邀请参加派对的外国游客,不懂一点德语,也因此,她和他之间的所有对话都是用英语进行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她的是美式发音,而他的是纯正rp,也就是俗称的牛津腔。
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还充斥着他有独特味道的发音。
“会,但不精通。”菲恩说。
倒挺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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