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26章（第1页）

修葛的道歉是基于一项所有人都会同意的事实：用这个字眼来介绍上场的女主角（无论这是不是个真实故事）实在太不得体、太冒犯女士了。正如亨利&iddot;摩根所说：灰眼睛、勇气可嘉的葛瑞丝&iddot;达令有自己的人生哲学，她碰到难题时喜欢戳自己鼻子，使枪的功夫和警察不相上下，她要耗整整一本书来决定她是否对当英雄比较感兴趣。（棒槌学堂注：葛瑞丝&iddot;达令为英国少女，1830年和她的家人掌管灯塔，葛瑞丝协助救援在暴风雨中发生海难的弗法尔绪号生还者。她奋不顾身的英勇行为使她成为英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后人将她的故事写成少年小说。）

修葛得赶紧辩驳来减轻自己出言不逊的罪行，首先，这的确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其次‐‐这全是上帝的恩典‐‐派翠西亚&iddot;史坦第绪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点。她的头脑不特别冷静，意志也不特别坚强。她既没有像警察一样随身配枪，也没有拦截恶棍的矫捷身手。反之，她为这些事都能由能够胜任的人处置而感到高兴。她笑脸盈盈看着你，像在对你说，&ldo;你好棒！&rdo;‐‐你便不由自主抬头挺胸，觉得自己有九尺高，并得意地&ldo;哈哈&rdo;一声！她也不是起初冷傲矜持，直到最后才拥抱英雄的人。她从一开始就揽着修葛&iddot;杜诺范的手臂，一直不放，让他有点晕然。

从他见到她的第‐眼，心中就激起美好的涟漪。她走在砖路上，背对着夕阳照射下如火烧般的幽暗树林。她走在这群人中间。派翠西亚&iddot;史坦第绪的手揽着红光满面、正和一名身着制服的彪形大汉谈事的上校。两名警察跟在他们后面，一名愁容满面的医生似乎为错过了下午茶时间抑郁不乐。

她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地出现在这样的衬景里。她头发是金黄色，但非那种毛茸茸的金或如雕像一样死板的金。连衣裙覆盖下的姣好身材，像是自然界在恰当之处添上一道优美的弧线。她一度踌躇，却依然神采奕奕；光泽弹性的褐色肌肤，充满着生命力。深榛色的眼睛用那种&ldo;你好棒&rdo;的笑容凝视着你，眼神像是会说话；她高挑的眉毛让她看起来似乎永远都处于出奇不意的喜悦中；她粉唇上的笑容仿如最完美的润饰。

修葛看到她从小径上定来时脚步有点迟疑，一身白色无袖网球装，反衬着背后如野火蔓烧的幽暗树林。修葛随着主教、莫利、菲尔博士一行人鱼贯下楼到接待所门口。上校跟莫区巡官谈话时，她一旁弯头、怯生生瞄阳台门一眼。然后，目光飘向前方的大门，看着杜诺范。

他骤然觉得自己登上暗处里的楼梯，脚踏在不存在的阶梯顶端‐‐紧接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应声响起，就像他肩上扛着一把来福枪，一枪射中靶场的钟发出巨响。当‐‐！就像这样，他立刻热血沸腾，所有的象徵譬喻都掺和在一起。

他当下就明白，他被征服了。他也知道她了解他的心意。你可以接受到这位女英豪身上放出的电波交流或心电感应，那些口口声声说不信有此说的人，不配领受到这种心灵感应。修葛知道她也感受到了，但他们的眼神并没有交会。他们眼神只是很快闪过，便从对方身上移开。他与派翠西亚&iddot;史坦第绪都在努力掩饰，假装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而在他们经过他人正式介绍之后，就几乎无法再假装视若无睹：这是个再奇妙不过的徵兆。派翠西亚望着接待所屋顶上的石孔雀神游，她扬起头，行为开始漫不经心。

这段情感火花进发的经过并没有落入史坦第绪上校眼中。上校得意嚷嚷着，将莫区巡官推上前。巡官人高马大，蓄着干练的胡髭，站姿看似要往后倒的样子。若你此时推他一把，他可能真会摇摇欲坠。他的表情严肃，却又为自己立了功感到高兴。

&ldo;告诉他们，莫区，&rdo;上校说，&ldo;喔，对了。这是菲尔博士、曼坡汉主教、杜诺范先生……莫区巡官、佛狄西医生‐‐是来取出子弹的。喔，还有‐‐我差点忘了，这位是小女派翠西亚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们吧，莫区。&rdo;

派翠西亚微微颔首。巡官的表情更严肃。他拨弄棕色胡髭，清清嗓门，灰蓝色眼睛直视菲尔博上。他声音洪亮、信心十足地开口。

&ldo;我把这件事视为一种荣耀，各位先生。我先解释为什么我没有尽责在各位莅临时在此恭候。&rdo;他拿出笔记本，&ldo;调查完毕后，我抽空回家喝了杯下午茶。我并非故意怠忽职守，而是我手上百几封狄宾先生的信件，&rdo;他敲敲笔记本继续说明，&ldo;信里透露一些真相。接着，我立刻动身寻找那名昨晚造访狄宾先生的人。根据&ldo;公牛&rdo;的老板告诉我，他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常常看到这个我要找的人在附近出没。那家伙常常光顾&ldo;公牛&rdo;，向每个人打听庄园的事，获取情报。各位，&rdo;莫区巡官摇摇头说，&ldo;昨天晚上，这名男子没有出现。我在喝下午茶时，接到瑞佛巡宫从汉翰打来的电话，他说，他查到我要找的人正投宿在跳棋旅馆‐‐我顺便为各位解释‐下，汉翰这个地方靠河边，离此地约四哩路……&rdo;

&ldo;真有意思，&rdo;主教插嘴，斜睨菲尔博士一眼，&ldo;这个人还好端端活着呢，然后呢？&rdo;

&ldo;他死了？&rdo;莫区一头雾水，&ldo;老天保佑，当然没有！为什么他会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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