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婵质问:为啥要对我耍流氓!
卞金荣笑着说: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我不喜欢你,咋会叫你,不叫别人?
全婵噌地坐起,把上身衣服拽了下来,盖住上身。她盯着卞金荣,力量十足地说:好,你说的你喜欢我,咱们就是对象了。说罢腾地起身,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恨恨地唠叨说:咱们都这样了,就要有小孩了,你想跑,没门!
卞金荣扑哧笑出声,说:我都没进去,咋会有小孩呢?
全婵手一挥,梗着脖子,说:你骗谁,不生孩子我不姓全!我倒着走,不缠你,不怨你,咱们啥事没发生,各走各的路!
卞金荣说:好,你说的,不反悔?
全婵说:不反悔!怀孕我懂,十月怀胎,十个月后就知道了,十个月后,咱们是分是留再决定。
卞金荣又哼哧一笑,说: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知道。
全婵说:你想耍赖,没门,十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卞金荣见她无知,也不和她争了,想反正没事,等一个月是等,等十个月也是等,没什么难的。就答应了。全婵走的时候几乎是欢快的。
这段插曲成就了卞金荣后来的婚姻。他不想娶全婵也得娶了。后来,当然十个月后,全婵并没有怀孕,但她又出尔反尔,又说她的初次给了卞金荣,他不要她,她就死,死之前先要告他犯强Jian,她不活,他也别想活好。这很像当年哥哥卞金利要了秦秋凤后的情形一样。但是,卞金荣是比哥哥冤枉多了,哥哥是实打实地占了秦秋凤的身子,秦秋凤还怀了孕的。他这苦是有口难辩的。
卞金荣不解的是,全婵为什么那么情愿缠上自己?这个谜底是在他们结婚前才解开的。原来,全婵在中学时就迷恋上了有“勇敢”之名的卞金荣,卞金荣与同学的赌注,是歪打正着地成全了全婵的心愿了。而全婵,也没有传说中的“烈”,“烈”是因为高中时,她和班上的一个男生争吵时,双方情绪激烈,实打实地互相动了手,之后,就被扩大化了。
卞金荣并没有因为答应了娶全婵就早早地和她结婚。他对全婵说他不想早结婚,五年后再结。他拖着,是故意叫全婵熬得提心吊胆些,是想补自己做冤大头的一些平衡回来的。另外还抱幻想,拖得长了,没准儿全婵熬不住,就逃了;或者,找个时机,他哪天逃脱了算。
回城后,卞金荣运气不错,被分配到了税务局。在当时,进事业单位,是找工作的人梦寐以求的。但卞金荣不以为然,干了一年,就不想干了。收税叫他开了眼界,他对刚刚出现的个体户感起了兴趣。他看到个体户挣的钱比他们上班的要多,又自由,与自己天天守时地上班下班相比,个体户不受束缚的生活叫他向往,他没有想长远,想只要能干个体,他只要永远干着,不歇息,饿不着他,干个体怕什么。他要干个体的决定,受到父母和兄长们的极力反对,说工作是大路,个体是边路,没大路了才会走边路,谁会像他这么傻,不走大路走边路。去看看周围的人,哪有一个人敢这么做啊!
卞金荣振振有词地说: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大路上都是人的,有好东西,也早被人捡了;边路上没人去,容易拾到宝贝呢。
家人七嘴八舌地和他辩,他回回有词有理的。最后他辩得口干舌燥,没耐烦了,起身说:我不叫你们谁养活的,各管各的事,我的事,你们管不着。说罢走了。过了几天,真就把工作辞了。家人没了辙,怨气只能一点点消下去了。
在卞金荣干个体的事上,有一个人是支持他的,就是全婵。她不是为顺从卞金荣而做作出来的形式,她从内心和卞金荣一样的观点,一说,就说到了卞金荣的心里。讨论起干个体的前景,他们越说越有话,卞金荣才发现,他和全婵居然有很多地方能投合的。回城后,全婵被分配到了化纤厂。虽然她和卞金荣约定了五年后结婚,但他们两个根本不像“一对”,一个月顶多见上一两次面,每次还都是全婵约卞金荣的。每次见面,卞金荣是不碰全婵身子的,他是应付的心理,就不能有真行为了。现在,全婵对他的支持,叫他突然间有了点喜欢全婵的感觉。之后,跑着忙个体的准备中,他时不时地就叫上了全婵,两个人一唱一和地,互相都有力量。
两个月后,卞金荣在长途汽车站附近开了个牛肉面馆,生意兴隆。两个月后,全婵也辞了工作,参与了进来。卞金荣对全婵说,他们明年就结婚。全婵问:不等五年了?卞金荣笑说:等不及了。
卞德仁说:日子过得真快哟(1)
1978年,老小卞金荣结束了三年的插队生活,回到城里时,父亲卞德仁是六十九岁,母亲侯翠翠是六十四岁。这时,孙女卞银花生的孩子也快两岁了,他们有了重孙女。这本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但是,他们对这个唯一还在身边的孩子,像看护孩童似的,继续为他操着絮叨、精细、劳作的心。爹妈是没成家的儿子的唯一依赖,爹妈操儿子的心,天经地义,义不容辞,理所应该,甘心情愿的,这是人类家族与生俱来恪守的生命规则,不是强加,是代代相传的人性本能,没有本能,人性就缺失了;不要缺失人性,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坚定。无论孩子多大了,在爹妈的眼里,永远就是孩子,爹妈为孩子操心,任劳、心安、理得。
卞金荣开了牛肉面馆后,就不住在家里了,牛肉面馆离父母家比较远,为了方便照顾生意,他就在牛肉面馆的那条街上租了个小间平房,有时间了,就回父母家里看一看,待上一会儿或者一个晚上就走,像来串门和住旅馆似的。父母是希望他住在家里的,五个儿子,四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家了,他们希望有个儿子能和他们住在一起,住一天是一天;他们老了,怕寂寞。卞金荣抚慰他们说,早晚他也要结婚的,他们就当他也结婚了吧。母亲心酸地叹口气,看着父亲落寞地说:唉,他也快离开咱们了。当卞金荣结婚后,卞德仁、侯翠翠为孩子们操的心就彻底宣告结束了。为儿子操劳到他们进入自己的新家,是他们做父母的抚养子女的最终目的,就像翅膀长硬了的小鸟,必须要放飞一样。可到了点,他们心里怪矛盾的,又有点不希望是这样,宁愿继续为儿子操劳下去。五个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后面的日子,该是孩子们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孩子操劳了;他们可以看、护、爱那些隔代的后辈们,就是不能“管”,若他们管了,是喧宾夺主和越俎代庖了。他们是该歇息等着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是他们生命的尾声,也是生命的秋天,收获了,也是要收场了。不为儿子操劳了,父母轻松了却也是失落的。
单位分给卞德仁的平房,他们住进来的时候是刚刚建盖的,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墙面、砖瓦、地面、门窗、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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