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清自以为行事隐秘,殊不知待她进了家门,巷子口却冒出来一个深衣男子。
他三两下爬上了柳家的墙头,蹲在堂屋的屋脊之上,看着那位齐二郎进了西厢房,再出来就成了一位打扮利索的女娘。
没一会儿,屋脊上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而保康门赵府的角门却飞快的打开又合上。
这人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正院的书房,朝屋内两个男人见了礼。
“小的幸不辱命,已然查明那齐二郎的底细了。”
书房中其中一人正是赵世谨,他虽怀中仍搂着浮霞,面上却没了白日的吊儿郎当。
“如何?还不快说,莫不是他将团娘子藏起来,准备用以要挟你们官人呢!”
坐在胡凳上看书的赵承砚也朝那人望了去,他不在乎齐二郎到底是什么人,他只在乎团娘子可安好。
“可见着团娘子了?”
那人摇头:“小的不曾见过团娘子,趁着齐二郎一家吃宵夜,小的将他家里搜了个遍,莫说一只狸奴,就连狸奴用的饭碗小碟都不曾见到,料想这齐二郎没有说谎,他确是没见过团娘子。”
“只是这齐二郎的身份却不是真。”
赵世谨眉头微挑:“哦?他既无坏心,敢带着浮霞来府上,为何还要隐瞒身份,难不成还是个多金贵的人物?”
说罢,还不等下人回话,赵世谨却忽然发觉伏在他腿上的浮霞抖了起来。
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赵世谨紧忙搂在怀中安抚一阵。
“这齐二郎并非是哪家的小郎君,而是一位女娘,更有意思的是,她就是柳家那位跳了汴河,两个多月未曾醒来的柳大娘子。”
“小的在房梁上听得她阿娘敦促柳大娘子多歇息,昨儿夜里这柳大娘子是才醒来的,可为何醒来却隐瞒消息,还照旧请人上街叫魂,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那人似是说上了瘾,不等自家官人问话便一股脑儿的道了出来。
“小的又打听一阵,这柳家今天反常得很,柳家阿娘又是请庄宅牙人要卖房,又是逮着人便哭诉其夫已然久未着家,还在不同的铺子典当了自己的金玉首饰。”
“然最奇怪的当属柳大娘子,自从府上出去,她一个女娘就直奔小甜水巷子,进了最大的勾栏瓦子,叫了几个管事头子到厢房,请了安娘、丽娘几个头牌进去弹唱,那举止做派竟比男子还理所当然。”
“因着有弹唱之声遮挡,小人并未听清里面商议了什么,约莫停留了半个多时辰,柳大娘子才出来,之后便没甚要紧的了,她去自家书坊门前小转了一圈,又去樊楼买了软酪,入夜回了家。”
赵承砚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案上,眉目间的急躁至此已然变成了沉郁。
他没兴趣知道这柳大娘子到底要干什么。
他只想知道他的团娘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今日一见“齐二郎”,赵承砚就知道这人多半是见过团娘子的,他提及团娘子会回家时语气十分笃定,不知道的还当团娘子是他一手养大的。
齐二郎也许是无心,可如此态度却叫赵承砚横生出一股子不悦,甚至可以说是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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