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尘。”白南珠扬了扬手里的利箭,“此箭上有白堡烙印,就算赵上玄杀你亲爹,你下令暗杀江盟主,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
“胡说!那箭并非我白堡之箭,我亲自挑选,绝无可能有白堡烙印……”白晓尘反驳,突而发现中了白南珠圈套,顿时脸色狼狈,住口不言,幸好他要杀江南丰本就昭然若揭,倒也不必过于惊惶。
“哦?”白南珠轻声吊了声调子,突然对他笑了一下,“其实今日之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我就不必再装了吧?晓尘表哥。”
晓尘“表哥”?江南山庄中人大吃一惊,难道“南珠剑”白南珠和白堡竟然有亲?什么叫做“今日之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我就不必再装了”?
“江盟主,承蒙你一直都很看得起我。”白南珠明珠般的眼睛带点笑意,环视着这个数百人的黑夜,那视线从一个个人脸上流动而过。他信步走到了上玄身后,“啪”的一声轻推了他一把,微笑道,“其实这个‘杀人如麻的江湖恶徒’姓赵,名上玄,乃是当今圣上的侄孙,大家也可称他‘乐王爷’。”
此言一出,江南丰脸色一变,铜头陀和清和道长也是震惊,江南山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难以接受一个人从“杀人恶魔”变成“王爷”,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说起。白晓尘脸色大变:“你——你疯了吗?”
杨桂华和焦士桥互看了一眼,悄然隐入人群,脸上均有惊讶之意。
上玄也是吃了一惊,容隐和聿修却镇静如恒,仿佛都在意料之中,而在不远的地方,横倒的花木之间,有个人站着,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南珠,一直静静地听他说话。只听白南珠带着那点清丽的微笑继续说了下去:“乐王爷家世显赫,自然不会贪图‘胡笳十三拍’身上那点钱财,那杀死‘胡笳十三拍’的凶手自然不是赵上玄。那为何‘胡笳十三拍’死了?为何人人都以为是赵上玄所为?江大侠贵为武林盟主,既然相信赵上玄并非凶手,可有想过这其中的缘故?”
“这是因为,凶手武功高强,上玄又恰好出现在密县,世上能杀‘胡笳十三’的人并不多。”江南丰道。
“不错。”白南珠悠悠地道,“但其实你该问的不是上玄为何出现在密县,而是‘胡笳十三拍’为何死在密县?”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南丰,“不是吗?上玄行踪并非他人所能控制,但一个邀约就能让‘胡笳十八’到任何地方。”
江南丰一凛:“正是!”
那是谁发出致命邀请,把云游江湖甚少与人有过节的“胡笳十八拍”请到密县,杀害了其中十三人?
“‘胡笳十八拍’出身各门各派,性情潇洒,从不与人结怨,朋友遍及天下。”白南珠笑道,“这样的人若是死了,激起的波涛一定很大,要为他们报仇的人一定很多,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死了。”他瞟了白晓尘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各位必定很疑惑,为何赵上玄贵为王爷,却流落江湖,落魄潦倒?其实朝廷素来尔虞我诈,‘乐王爷’虽是贵为皇亲国戚,在当今皇上眼中,却是叛臣之后,是他很想杀却又没有借口杀的人。皇上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之后他受人提醒,突然想通,流落江湖的‘王爷’,自然能以江湖除之,所以——”
“所以什么?”江南羽忍不住问。
“所以‘胡笳十三’就死了,死在密县。”白南珠微笑道,“你懂了吗?”
江南羽茫然摇头,他没有听懂。
“所以有人杀死‘胡笳十三拍’,嫁祸上玄,希望利用江湖复仇之力,将赵上玄一举除之。”白南珠悠悠地道,“想必你们还有一个问题,为何凶手知道上玄途经密县,而将‘胡笳十三’约到那里杀死?”
江南丰等人凝神静听,连上玄都忍不住把目光转向白南珠,世上怎有人知晓他要去密县看桃?白南珠怎能知道?
“这就要说到一个女子了。”白南珠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她姓容,乃是堂堂江湖大侠‘白发’的妹子,又是‘乐王爷’的妻子,深爱赵上玄。几年前两人因故分手,这位赵夫人却始终深爱丈夫,数年之间,常常悄悄打听上玄的行踪,上玄喜欢贡品冬桃,她便在冬桃盛开之时搬到密县居住,或许是盼望能暗中看他一眼,只是从冬等到夏,冬桃都已落尽,上玄人是来了,却并非为了看冬桃,而是春桃。”他嘴里说着那位“赵夫人”,似乎云淡风清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上玄越听越惊,越听越怒,斜眼看容隐、聿修,却见那两人沉着得很,竟然至今没有变半点脸色。
那站在花树影里的影子微微一颤,似乎白南珠这几句话给了她极大震动,本来笔直的身子,在风中略显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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