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她。”元清一眼扫过去,“明妃常往翊坤宫的事情,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明妃是什么心气儿,你心里很清楚。如果说这件事,没有她出谋划策,我是头一个不信的。”
胡媛啊——董善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不由的想笑。
她和胡媛之间,早就已经势同水火。
胡媛一举得男,无疑让她万分难堪,可是这一年以来,她什么手脚都没做过,一则是不屑,二则也是怕慈宁宫看不过眼。
眼下……她陷入一片深思中,不时地扳着指头算着什么似的。
元清冷眼看着:“皇后在算什么?”
“算日子。”董善瑶的声音仍旧是柔婉温和的,略一抬眼,扫向了殿下坐着的元清,“再有十日便是大选日。殿下既然开口提了,为了宫里的安生,我会出一道旨意,将明妃禁足永寿宫中。”
“那么翊坤宫呢?”
“殿下真当我糊涂吗?”董善瑶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深看了元清一回,“翊坤宫不是那么好问责的,即便是我要请出祖宗规矩,也要看着寿康宫行事。我不是殿下,有老祖宗撑腰,又是先帝留下的血脉。我虽位正中宫,可究竟能出多大的力,殿下心里应该很有数。”
她说着,稍顿了一顿,哂笑着斜元清:“殿下今日来,只怕并不仅仅是这个用意。你叫我刁难靖贵妃,是想拿我当刀子使——殿下,你找错人了。”
元清呼吸立时一滞,闪着眼睛,黑了脸。
董善瑶见了她的反应,更是想要发笑:“殿下诚然是聪慧夙成,可难道我董善瑶就是愚不可及吗?你要算计人心,是你的事情,可是你想把我景仁宫算计进来,那就打错了主意。”
她此一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令元清心中升起一簇怒火来。
打从落生到现在,元清长了二十二年,她活的顺遂,出身尊贵,前头二十一年自不必提,即便是在显庆帝驾崩后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有老祖宗庇佑着,还有徐家支撑着,她仍旧顺风顺水,至少没有人,敢像董善瑶这样与她说话。
她攥紧了拳头,手上掐丝珐琅红宝石的戒指硌的她骨头生疼,她却丝毫不觉:“皇后,那你以为,你能躲一辈子的清净吗?这禁庭中,不要说我别有用心——寿康,翊坤,永寿,甚至是储秀和延禧,哪一处不是各有打算?我今日还想同你联手,明日,或许就用不着你了。”
警告,威胁。
董善瑶娇。躯一颤,几乎要摔碎手边的青瓷小盏。
元清欺人太甚了,这是在告诉她,今日还觉得她可以利用,明日,或许对她弃如敝履。
她忿恨不已,咬紧了牙关:“殿下漏了两个地方。”
元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些宫室,也许是各有打算。可有两处,却一定是居心叵测,对我的景仁宫,对我身下这把宝座。”
她说着,元清就已经品出味儿来,眯了眼,眼中阴骘毫不掩藏。
果然,董善瑶话音刚落下,便又径直接上去:“长春宫,和寿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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