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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后,他觉得定是这书房中的光线太暗了,才令他走神。
于是他起身,将房中其余几盏灯依次点亮。
心也像是因此变得敞亮,那些阴暗的心思尽数被光明驱散到角落。
他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在案前坐下。
没等提笔,门外响起动静,谢九递上暗卫的线报。
纸上事无巨细,详细记录了裴燃方才接走季云芙后,发生的所有事。
除去二人的谈话暗卫不敢凑近去听,其余,连裴燃替季云芙整理钗发这样的小事都记录在册。
谢西泠看完,将册子搁在一旁,继续处理手中公务。
但他没同谢九说将暗卫撤回来,便是默认他们继续盯着。
谢九默不作声退下去,对于主子的心思,丝毫不敢置喙。连谢西泠失神,手中拿的是昨日已批注完毕的书册这一点,他也不敢出声提醒。
隔了约莫一个时辰,窗外响起雨打枯叶的躁乱声响。
谢西泠受其所扰,不由蹙眉望向窗外,笔锋狠狠摔在笔架上,墨色晕染开来。
“人还未归来?”
“还未。”
问完这句,谢西泠又沉默了下去。
半刻之后,暗卫第三次呈上线报。
线报所述,二人被困于郊外的宝灵寺。他猛地想起,漫天飞雪下,宝灵寺外,两个旁若无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初次相逢,那小子便尽显登徒子的轻浮之色,今日在山上,还不知他又要使出怎样的手段。
可当日她也甘之如饴,未曾推开他不是么?
那今日呢?
谢西泠知道自己不该去揣测这些事,可他此时就是难以自控,陷入一场无法逃脱的偏执怪圈。
他站在窗前,吹了吹冷风,妄图以此让自己恢复冷静。
可越站得久,他便忍不住想,裴燃绝非良人!他已是辜负了季云芙,又凭什么还这般厚颜无耻利用二人过往的情谊试图挽回!
那裴家也是龙潭虎穴,裴燃自己都是个黄口小儿,又如何照顾她?
他将人养得那般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才情过人,难不成是给他裴家众人磋磨糟蹋的?
谢西泠揉碎线报,恶狠狠丢出窗外。
对了,他该去接她才对。她定是被困在雨中,毫无选择,才不得不同那小子暂待一处。
是了,她从没有过更多的选择,所以这么多年才只能苦苦守着那一人的约定与誓言。
他心中思绪一定,连忙跨步往外走,刚走出两步,就变成了疾步而行。
他冲入雨幕,顾不得撑伞。乘马车太慢,他选择了更快的骑马。
郊外有谢家的庄子,他可将人带到庄子上暂避一夜。至于旁人如何,不是他该操心的,他只需照顾好自己的人就是。
他从不是什么大善人。
骏马在暗夜中冒雨疾驰。
谢西泠一口气登上山,由暗卫领路,寻到寺内后山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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