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慢慢缓下速度,段三郎还没等马停下就翻身下了马,向着茶馆走去。
他虽一路风尘仆仆、摸爬滚打,但那张冶艳俊美的脸却丝毫不减风采,才一走进就吸引了众多目光,尤其是眼角那颗痣,简直就是在画蛇点睛。
隔得老远,杜三思就发现这人跟发光体一样,只要出现在哪里,哪里的就是世界中心。
傍窗的女子甚至探出脑袋偷看,杜三思抿了抿唇,心下不屑。
看也没有用,他已经跟我拜天地了!
段三郎没有去多久,他们有一个水囊一个酒囊,酒囊里还有半袋子酒,水囊却已经空了。
杜三思信马由缰让坐骑啃青草饱腹的时候,段三郎也已经买了一大袋馒头过来,潇洒而优美地翻身上了马,转头递给她两个肉包子。
偷窥的女子露出惊艳之色,旋即就向杜三思投来了带着几分嫉妒的视线。
杜三思翻了个白眼,抓住肉包子后,左手抱住段三郎的腰,脑袋直接放在他的肩膀上,趴在人后背上啃肉包子。
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额头轻轻蹭着段三郎的耳垂,他顿了顿,咬着馒头往后看,古怪挑眉,“你这样吃不怕噎着?”
都抱了一个上午还不够,吃个饭都不肯放手?段三郎抿了下唇,“不怕憋得慌吗?”
“不怕,我觉得这样很好,”杜三思正色,“快走吧,这里太多人了。”
段三郎嘴角扬了扬,无奈一夹马腹,马儿就慢吞吞地沿着官道往前离开。
段三郎专心致志啃着馒头,没多久就塞了三四个下去,杜三思忍不住在后面给他拍了拍,“我看你怕是要噎着吧,那个商人给我们的干粮好像有肉干,你吃点肉才行。”
“那个留作不时之需,”段三郎侧眸,看她偏着头对自己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都是关切,声音一软,“我吃饱了。”
杜三思没说话,但将额头在他背心后撞了两下,“距离樊城还有两天的马程呢。”
段三郎淡淡地“哦”了一声。
杜三思叹气,段三郎现在说话的语气仿佛总是凝重低沉,那残忍而格外成功的成人礼让他失了一分本该有的灵动与飞扬,这让杜三思很不习惯。
时间只能淡化悲愤的表现,而伤疤永远都是伤疤,镂骨铭心,像个矢志不渝的狂热追求者。
杜三思将肉包子给他掰了一半,“再吃一点?”
段三郎正要拒绝,杜三思却见那肉包子直接送到他嘴边,柔软的身躯与他间不容发,段三郎一下子给愣住了。
“再吃点嘛,”杜三思在他耳边说话,呼吸浅浅,如同呢喃,“你就给我换个白面馒头。”
“……”段三郎沉默地呆了一会儿,一口咬下肉包子,给她翻了块米糕出来。
“你还带了米糕?”杜三思惊讶。
“买的,”一百两银票,不说米糕,就是买头牛都足够了,“坐稳了。”
肉馅连着筋肉脆骨,十分有嚼劲,段三郎喉结上下滚动,忽地叹了口气,扬起马鞭,重重挥下!
“驾!”
衣袂飞扬,疾风扑面。
逶迤向前的官道迂回曲折,飞溅的碎石甩开逐渐逼近的黑手,天空雪花飘飘洒洒,模糊了望尘莫及的一双人影。
天色渐渐黑了。
纵是千里马,也要停下来休息。
段三郎将马儿绑在一片林子里,树林靠河,河水尚在流动,水面泛着雾气,冰冷蚀骨。
杜三思被送上一颗并不算粗壮的青木,面前还算浓密的树叶遮住了纤弱的身形,但在段三郎挤进来之后,两个人就有些显眼了。
好在,随着天色渐暗,他们就好像无声站在幽暗角落里的鬼祟,若是细看可以瞧见,若是不注意看,便是从底下走过,也能忽略过去。
“树叶可以挡住寒风,休息吧。”
段三郎没有找山洞,将马绑得很远,干粮水酒都带在身上,这才上了树。
那些杀手既然可以找到那峭壁悬崖杀了周林,就一定有一套自己找人的法门,段三郎行事谨慎,并没有留下丝毫行迹。
杜三思看着摇摇欲坠的树枝,眼皮轻抽,“真的要在这里休息啊?”
“放心,这次没蛇。”段三郎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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