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思:“?!”不是要把她往地上摔?
杜三思满脸懵逼,都没注意到段三郎是什么时候给她穿好鞋的,蹲在地上仰头盯了她片刻。
“……既是父亲的遗言,我会遵守。”
杜三思心下一喜,却听段三郎又道:“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杜三思答得毫不犹豫,“一万个不后悔!”
靠,好不容易把人给说服了,这要是犹豫一下,段三郎又去找死怎么办?
杜三思没有察觉到段三郎眼中的深意,暗戳戳的偷乐了一下。
段三郎微默,没料到杜三思态度这么坚决,反倒有些无奈了。
他觉得杜三思可能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也不清楚这会对她的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他看出来了,小白兔怕是发现了自己的死志,于是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她竟然将自己当成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段三郎站起身,冶艳英俊的少年静静凝视她良久,视线几乎成了实质,如锁链般慢慢缠绕上少女的身体,一点一点,勒紧彼此。
她的心思一目了然,但她还不懂。
她不懂自己在看见段久死去之时的崩溃,不懂漫天风雪也冻结不了自己疯狂的复仇之心,不懂那铺天盖地的后悔将他紧紧禁锢。
她不懂有的东西给出去了,就永远不可能收回,哪怕她如今只是起了怜悯之心,而将来一朝后悔。
但她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你又怎么能够后退?
段三郎伸出手,眼波微动,眼角红痣被帐篷里的灯火渲染得如鲜血一般浓艳,“这是你自己说的。”
杜三思只知道段三郎打消了寻死的想法,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松口气,将细瘦的右手放在他手上,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被猛地一扯,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
“欸?”
段三郎猝不及防发难,将人拽起来后就立刻伸手搂住她的腰,一语不发地往外走。
“等、等等!”垂幔掀开,冷风扑面而来,商人们载歌载舞的动作戛然而止,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杜三思有些慌乱,“我们去哪儿?”
“就在这里,”段三郎抱着她,不由分说地向着某个方向而去,声音清冷,“既然你不后悔,那有些事,我不想去京师再做。”
什么事?
杜三思迷茫地跟着她,身体几乎是被杜三思抱了起来,脚尖根本没有接触地面,再碰到地上的积雪时,段三郎忽地拉着她跪了下去。
乱山残雪,天地琼白。
段三郎带着他来到纯净无暇的天地中,向着来时的方向重重跪下,雪层没入膝盖,千里冰封,冷得杜三思打了好几个寒颤。
“三郎?”
杜三思怔怔抓着一把积雪,遥遥看向目光尽处的一片昏暗,雪花铺天盖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悸突如其来。
该不会……
“这是父亲最后给我的东西,”段三郎跪在她身边,从袖中拿出了一颗珠子,珠圆玉润,在雪夜中反射着迷蒙的微光,“是娘的遗物,也是我的及冠之礼。”
杜三思这才猛然想起,少年的及冠成年之日就在近期。
她眼皮一跳,就见段三郎摊开她的手,将夜明珠放进她手里,面上一片平静,“那天,本该是我及冠的日子。”
杜三思心里打了个突。
那天,哪天?
她下意识握住夜明珠,看着少年黯淡压抑的脸色,豁然明白过来,心却陡然一寒。
是……段久死的那一天?!
少年及冠,十八成人,这是西晋的习俗。
择日加冠,起着祥服,赐临永字,顺承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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