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所以陈六在孩子被祭天后就一直在大坝周围活动?没有别处了?”
老爷子咳了两声:“没了。”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沈言稍稍松了口气,转眼却见魏君遇盯着跳跃的烛心,沉思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
房中也很有默契地静了下来。
沈言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将脑中有些凌乱的思绪慢慢沉下来。
赵家人为陈六的奇怪行为所困扰所以杀人,抛尸大坝是想借着祭天的传言让人以为陈六只是死于此,但又因着心底的害怕将尸体绑在石头上,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但就目前来看,赵家和陈六的奇怪举动是没有关系的,只有那口井……大坝边和那口井唯一有联系的就是河水,但冶州府光表面的河道大大小小就有不少,更别说还有不少没被发现的暗河,大坝和赵家井会是哪种呢……
沈言脑子里忽而闪过此前那知府为了将银票顺着河送出去,在大坝边作的那场戏,心中一跳。
这祭天的目的,难不成也是背后之人所做出来的事?
此前有人说祭天是十几年前就开始了的,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背后那人也是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沈言脊背发凉。
“将军,和扬回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和安的声音,沈言回过神来,看向魏君遇道:“外面雨太大了,又是晚上,我们明日再来看看?”
魏君遇失笑:“你觉得我会那么不近人情?不过我们得留些人在大坝边上,以防有什么变故,我们也能最快知道。”
“正有此意。”
才一会儿,河里的水都快漫上来了,河面已经是一片沸腾,这雨势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沈言看了眼高立的大坝,心头沉了沉。
“怎么了?”
魏君遇见她脸色不太好,连忙问道。
沈言收回目光,瞥见两人衣袍边被淋到了,连忙将伞往他那边倾了倾,道:“外面冷,我们回去说。”
前些日子才有了些太阳,雨季一来,冶州府就像被打回原形,甚至比刚来时要潮上许多,也不知这么个折腾法,魏君遇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
“扣扣扣——”
城郊某处小巷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在雨声中显得有些突兀。
要是此时有人出来看,便能认出那打伞站在门前的,正是白日里趾高气扬的邱先生。
此时他孤身一人撑伞站在门外,肩膀和袍角都湿了,显得有些狼狈。
“先生来了?请进。”等了好久,门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小厮开了一条只余一人通过的缝,等邱先生收伞挤进去后,小厮左右看了看,才复又将门掩上。
小厮领着邱先生轻车熟路地去了书房,而后将周边的人都清走了,才又守在房外。
“邱方来了?今年的孩子找的如何了?”
桌子后方是个中年男子,看不清脸,声音有些低。
邱方闻言连忙讪笑道:“大人,今儿已经找到一个了,还有一个男童没找着……”
“砰。”中年男人重重放下茶盏,声音狠戾:“你今年好像慢了很多?再给你三日,再找不来,后果自负!”
邱方额头的冷汗瞬间留下来:“是是,小人这就去找!这就去!”
说罢连忙转身跛着脚跑了,就连身后小厮面上的轻蔑都没能注意到。
“去盯着他。”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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