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一个人。
也不是。
至少对于此时此刻的梁挽蜚来讲,她简直气透了面前这个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汪宁笛。
梁挽蜚捏着东西的左手突然用力,指尖憋出血红色,她逼近,冷声叫汪宁笛抬头。
她紧蹙的眉眼就砸在汪宁笛面前,两人隔着帽檐,梁挽蜚眼睛里的深黑像是只要汪宁笛敢跟她对视,她就要立刻把汪宁笛吞噬。
人戴着鸭舌帽的时候,视野感官好像被无限缩小。
汪宁笛稍稍抬头,第一时间看见的,是与她在夜晚缠绵过却又转眼叫她不要再讲话的无情薄唇。
借着帽檐的遮挡。
汪宁笛肆无忌惮地凝视着这紧抿着、抹了口红的高傲红唇。
“你没别的话讲?”汪宁笛只将视线抬到刚好看清梁挽蜚半张脸的高度,听梁挽蜚这样冰冰冷冷问出口。
“有。”
判断梁挽蜚这会儿愿意听,汪宁笛直切正题,“我失忆后跟姜严溪重新认识的那天,是她开车,差点在木工坊门口撞了我。”
汪宁笛的倾述欲像倒豆子,一股脑噼里啪啦全洒出来,“梁挽蜚,我真的不知道你那天在讲什么,至少我知道我从来就没骗过你,我跟你说过我之前不记得姜严溪就是真的不记得,我怎么可能在路边搭她回家。”
“你说我把别人的故事装在姜严溪身上?”汪宁笛纳闷,“可是我连你说的故事的本身都不知道,我没经历过,要怎么装?”
“还有,你最关心的,我为什么会跟姜严溪做朋友——”说到这个梁挽蜚问过她好几次的问题,汪宁笛才顿了顿,斟酌了下,讲,“我刚做完电休克治疗那段时间,可能是有后遗症吧,记忆力和反应都很差,姜严溪到木工坊帮了我和小姨好多忙,我跟她又是很多年的同学,大学还有一起出去玩的合照。”
说的有点乱。
汪宁笛不知道梁挽蜚能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她就是单纯想表达,她很感谢姜严溪,加上似乎在失忆前她和姜严溪本来就是朋友,她们才成为朋友。
解释到最后,汪宁笛感觉自己已经把除了“我好想和你在一起”外的所有心声都全无保留地讲给梁挽蜚了。
她不是一定要梁挽蜚理解她的故事。
汪宁笛只是希望梁挽蜚知道她从来没有骗过梁挽蜚。
梁挽蜚听汪宁笛解释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明确了一点——
她被姜严溪狠狠摆了一道。
羞辱感涌上大脑,让梁挽蜚没能在第一时间回应汪宁笛的解释。
无论姜严溪是怎么做到事无巨细把独属于梁挽蜚和汪宁笛才知道的初恋细节讲了一幕,梁挽蜚失误在,面对明摆着为她设下的直钩陷阱,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被钩了进去。
甚至因为她个人的失误,她个人的愤怒,她误伤了其中最无辜的汪宁笛。
梁挽蜚原本不是一个做事不理智,不注重细节判断的人,没想到,她的理智却败在了所谓的“细节”之上。
想到那日姜严溪最后似有若无的轻笑,每一个字都在挑动梁挽蜚的神经——
“以前的汪宁笛讨厌我,但现在我成为她最重要的朋友,以前的汪宁笛喜欢你,你却只能是客人梁小姐,梁小姐,过去六年了,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你有听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句话吗?我想不如您还是尽快回香港吧,鹿山这个小地方并不适合您,您说呢?”
与汪宁笛重逢的这段日子,在鹿山,远离香港,梁挽蜚是松懈了,松懈的后果是她竟然会被姜严溪这如此拙劣的挑拨弄得阵脚大乱。
不过,有一点让梁挽蜚稍稍放心,起码就目前汪宁笛的描述来看,姜严溪针对的人从来就不是汪宁笛,甚至能说,六年后的姜严溪对汪宁笛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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