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导致即便她再怎么小心亦是可能会触碰到他。
好在万俟砚仿佛觉察不到她心底的尴尬,只是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同她说了一句,“南岐儿女擅骑射,射箭不会不要紧,可骑马若是不会日后恐怕多的如今日一般情境。”
沈昭禾一愣,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闯进将军府叫嚣着要见见未来的世子妃,被沈逢程赶了出去又悄悄爬墙进了府里,只是走错了院子,意外同自个碰了个面。
那时候的万俟砚和今日的万俟砚面容虽并无任何差别,可性子却并无半分相似。
那时的他好似颇有些少年肆意风流的意味,可如今,明显是端方持重许多的,于是便不自觉的说了句,“殿下同从前好似很不相同了。”
“是吗?”万俟砚弯了弯嘴角,那句“人都是会变的”还未曾说完,他便拉紧了缰绳,高大的黑马在他手中仿若乖顺的小马驹一般,片刻便稳当的停了下来。
沈昭禾正想同他说些什么便被他拦腰抱下了马,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落了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狩猎场的外头,狩猎之日对于南岐人来说是一个颇为重要的日子,除了世家子弟,寻常百姓亦有参与的机会。
只是想参加也并非是一件那样容易的事儿,每年狩猎之日之前会有一次面向整个南岐寻常百姓的筛选,选拔的标准无非就两样,一是骑,而是射,在数千人中能取得前三十名的便算是有了同南岐的那些世家子弟一起入那狩猎场子里头狩猎的机会。
这机会可不能小瞧,当日南岐王也是会来的,所以这三十人便算是得了一个在南岐王眼皮子底下表现的机会,不说是拔得头筹,只要稍稍表现得好一些,能入了南岐王的眼都是可能飞黄腾达的。
沈昭禾落了地也开始打量周遭的景象,她实在太久没有出外头来了,如今闻见那阵绿叶伴着潮湿泥土的气息都觉得比房间里那种昂贵的檀木香气要好闻许多。
大抵是因为这气息是鲜活的,而房中的檀木香气是死的。
她死过一回,最希望能感受到的不外乎“活着”二字。
来参加这场狩猎比赛的人不少,所以这外头也支起了不少营帐,这场狩猎比赛大约会持续三日左右,这些营帐便是大家的临时居所。
沈昭禾抬眼望去,营帐呈现月牙形排布,中间那最大模样也是最为华丽的毫无疑问是南岐王的居所,在其两侧的分别是属于万俟砚同贺武的,再排开来是由高到低的世家子弟居所,排在最后的就是入围了前三十名的寻常南岐百姓的住处了。
只是他们的待遇自然同那些世家子弟没法比,是十五人共同挤在同一个营帐之中的。
不过他们并不会因着这样一件事就觉得不公平之类,与他们而言能参与这场狩猎比赛便算是光宗耀祖的事儿,都卯足了劲儿想拔得头筹,哪里顾得上计较这些。
营帐中间包围着一个巨大的射箭场,偶尔会有三两世家子弟生出想要同旁人比拼的心思来,便会约在这儿。
万俟砚将缰绳交到手下人手中,又转头对少音说了句:“将世子妃带去营帐歇息。”
少音点头应下,沈昭禾也对着万俟砚福了福身方才同少音一同回了营帐。
这营帐虽说比之南岐王的要小上许多,可却也依旧极为宽敞,里头书房,卧房都是分开的,少音将沈昭禾带到其中一个卧房也未曾多言便走了。
又独独留下了她一人在这营帐之中。
沈昭禾在里头发了会儿愣,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放轻脚步走到卧房门前,犹豫着伸手一推,门开了。
少音没将她锁住。
她心头又惊又喜,顺利的走出了外头来。
可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接着便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娇俏女子一边上下打量着沈昭禾一边开口道:“你便是万俟砚那个叛逃了的世子妃吧,长得确实还挺好看的。”
沈昭禾尴尬的笑笑,然后点点头。
叛逃这事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眼前这人若是因为这事而奚落于她也是再正常不过。
“别紧张。”那女子笑着将手搭在了沈昭禾的肩上,“万俟砚那家伙,无趣至极,你看不上他实在太正常了。”
沈昭禾愣住,“啊?”
徐淮意去见沈苏苏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沈苏苏瘫在那树干底下瑟瑟发抖,自从入了夜,她耳边好似一直能听见若有似无的狼嚎声,那声音几乎要将她折磨疯了。
直至徐淮意站在她的面前,那声音才算是被她从脑海里头驱逐了出去,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借着那三分月亮的光影她能勉强看清楚眼前人的轮廓和他冰凉的眸子,她低下头轻轻笑了笑,“我一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在原地等我的。”
“看来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必再和孤说这些。”徐淮意知道沈苏苏心中在盘算些什么,索性也不再同她多说,只开口道:“你知道孤这次是为了何事而来。”
沈苏苏没说话。
徐淮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道:“你说与不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孤这些日子理清楚了许多事,亦能察觉已经在步步靠近真相,只是你或许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说着,徐淮意便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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