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檀心里正想着对策,由远而近的传来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几个小丫头是孙大娘特意寻回来的“干闺女”,打算在家里养上几年,到时不管是给人做妾,还是卖到花楼去,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其中,年纪最大、个字最高挑的鹅蛋脸丫头一进门便看见那件海棠红色的衣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嗤笑道:“你一个秃尾巴母鸡装什么凤凰?”
月檀心里存着事,就当做看不见听不见,没有理会。
鹅蛋脸盯着月檀的脸,愈发气闷起来:“就算会巴结人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被孙大娘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去,我们几个可是孙大娘要长长久久养大,以后给富户做二房的。”
说完,还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丫头相互看了看,都不敢吱声。
平日里,月檀看着几个小丫头都跟看自己妹妹一样,心里头可怜她们的遭遇,从不跟她们计较,但今日这话,却不仅仅是口角那么简单了。
月檀也不是面团儿似的好脾气:“你再大点声儿,让孙大娘过来听听,你都能做她的主儿了。”
鹅蛋脸一瑟缩,连忙探头看向门外,见确实没人,才松了口气:“你少拿孙大娘吓唬我,秃尾巴母鸡多多作怪!”
话虽这么说,但她到底不敢再惹事。
鹅蛋脸推开月檀,率先跑去灶房,打算趁着刚做完午食,灶上还有现成的热水,赶紧洗涮洗涮,要是落到后面,还得自己劈柴烧水。
月檀不争不抢,正好趁着屋里没有人,从枕头下拿出一块棉帕子和几根绣线,手指飞舞,快速的绣了个图案。
时间紧,她不敢耽搁,满意的将帕子藏在衣袖里,就赶去洗澡了。
月檀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将灶房收拾齐整后,回到厢房,准备将那件海棠红色的衣服泼湿,假装是洗澡时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结果,她在自己的床榻上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那身衣服。
还不等她细琢磨,孙大娘的破锣嗓子就嚎了起来,“檀丫头还不快来。”
月檀无奈,只得先去了前院。
一到前院,就看见这小院里就来了三个妇人,看着年纪都不小,但打扮得都极为体面。
孙大娘咧着一口黄牙,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我这几个丫头都是可人疼的,三位姐姐领回去保准亏不了。”
说完,见三个人脸上都淡淡的,孙寡妇勉强挂着笑,招手将六个女孩叫过来,讪讪的喝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本来,她今日只打算将檀丫头卖给花楼,也不知道这消息是谁露出去的,居然一下子来了三个买家,如此一来,就不能只卖檀丫头一人,不然她以后的买卖就难做了。
鹅蛋脸立刻明白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想要往人后面躲,胳膊肘一捣便碰到了人,回头一看是月檀,立刻红着眼圈瞪了她一眼。
月檀看着鹅蛋脸这一身海棠红色的衣服,却也无能为力,谁叫她居然会偷呢?本来她就是这帮丫头里个子最高挑的,现在又如此醒目……
“倒是有两个好的。”果然,其中一个头上簪了朵大红绒花的妇人看见几个女孩,眼前一亮,率先开口:“都过来,站成一排,让我瞧瞧。”
说着,还让几个女孩又是伸手、又是褫袖看胳膊、又是用手拉起裙子看脚的,如同挑拣牲口一般。
看完之后,她伸出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指着鹅蛋脸和身量最小的丫头说道:“到这边来,叫妈妈仔细看看。”
孙大娘见她最看好的檀丫头没被选中,顿时急了,将人往前推了推:“老姐姐,这可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坯子,您不看看?”
簪花妇人用水红的帕子捂住嘴,遗憾的表示:“模样儿是好,可这年纪也太大了,规矩不好教。再说了,如今的爷儿们都爱弱柳扶风的女孩儿,她这个身量都定性了,不好改。”
孙大娘不信自己看走了眼,圆场道:“如今这世道风调雨顺的,除非是从拐子手里买,不然哪儿寻这样出色的女孩儿,身量不合适,您那儿不是还有药吗?”
哪一家花楼里没有那种秘药,灌几剂下去,模样也出来了,身条儿也出来了,头五六年比花儿还娇嫩,就算五六年之后,老得快了些,身子弱了些,还生不出孩子,也值了。
她见簪花妇人不搭茬,咬了咬牙,又对另一个打扮朴素些的妇人说道:“赵绣娘,这丫头亲娘的绣活就好,她也跟着学了不少,还会画画,您领回去,不出两年就能出师了。”
赵绣娘稍稍迟疑后,还是摇摇头:“这丫头手指纤长,的确是双做绣娘的手,只是养得太糙了,手上的茧子能把绣线给刮花了,我那里的绣线比她这个人都贵,实在不敢要。”
这五两银子收来的丫头,可是砸手里了?
孙大娘看月檀的眼神里都带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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