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了车,孙尧跟在韩茜的后面,进了屋,房间内的装修却很古朴简易,没有那种奢华的感觉,只是四壁挂满了字画,想是也必然出自名家手笔。
韩茜让孙尧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去见父亲。
孙尧坐立不安的看着房间四周,想着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魁伟高大,方方正正的脸,面色红润细腻,保养的非常好,韩茜的眉眼跟他很是相似,想来这就是韩茜的父亲了。
老人径直走到孙尧对面的沙发上,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就是孙尧吧?”
孙尧赶忙站起身,说:“是。”
老人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经常听茜茜提起你,你是个有作为有担当的好青年。茜茜能有今天的成绩,也多亏了你。”
孙尧忙道:“您太客气了,韩茜是我们的会长,我做的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老人微微点点头,静静的看着孙尧,没有说话,孙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讪讪的坐在那里,惶恐不安。
良久,老人终于开口:“你跟茜茜认识多久了?”
孙尧忙道:“一年。”
“哦——”老人微微点头,似乎在思索着,半晌,慢慢说道:“我们韩家,不是保守的家庭。茜茜跟什么人交朋友,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们都不过问的。我们也没有什么门第、身份、地位的偏见,只要她开心,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们都支持。”
他看着孙尧,面色和蔼:“不难看出,你是个很不错的青年,茜茜也很喜欢你。”孙尧赶忙欠身道:“谢谢您的夸奖。”
“不过……”他顿了顿,说道,“如果涉及到谈婚论嫁,那就不只是个人的事情了。”孙尧心头一紧,预感事情不妙。
只听韩父继续说道:“婚姻大事,是家族之事,要门当户对。你的出身,小峥已经了解过了,是个很淳朴的农村家庭,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和茜茜的生活环境相差太大了,以后你们很难彼此适应的。”
孙尧想要反驳,但想到自己身处韩茜聚会中的感受,不得不承认,他与韩茜本来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如此,他只想做一个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男人,此外,别无所求。
但看着韩父那神色凝重的脸,目中隐隐露出的锋芒,想说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韩父缓缓站起身,缓缓说道:“我说的话,你仔细想想。我相信,你如果冷静下来,就会理解我说的话。”说着,转身慢慢朝里间走去,“小峥也会跟你聊一聊,他马上来。”
孙尧赶忙站起身,道:“伯父,您慢走。”内心却瞬间如坠冰窟,身子也渐渐的颤抖起来,最后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呆呆的望着前方。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拍孙尧的肩膀:“孙尧?”
孙尧这才如梦惊醒,闪目观瞧,只见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修长,面容跟韩茜很是相似,是个大帅哥,只不过面色间多了些冷峻和刚毅,孙尧木然的刚要起身,那人按住了他:“坐,没事,别客气。”
说着,他在对面坐了下来。孙尧勉强笑道:“您、您好!”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见过,我叫韩峥,韩茜的哥哥。”孙尧赶忙又道:“韩大哥,您好!”
“别客气,那次在‘枫林’,我见过你,你很有胆量,很不错。”韩峥笑道,接着话锋一转,“你跟茜茜的事,我一直很关心,我父亲的话,你也听到了。他的意思,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了。”
孙尧默然不语,面容却痛苦的渐渐有些扭曲。
韩峥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感情,但是两个人相处是一回事,谈婚论嫁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和茜茜的生活、成长环境,完全不同,就算能在一起,她不会适应你的生活,你也不会适应她的生活。”
孙尧接口道:“我会尽量去适应她,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
韩峥轻轻一笑,说道:“话虽然这么说,做起来可不一样。而且以我对茜茜的了解,她也不需要这样的男人。你们生活方式的差异,必然会在以后造成彼此间巨大的分歧,到那时,你们都会非常的痛苦。不要相信童话里的那些故事,那不是现实。”
看孙尧默然不语,韩峥继续说道:“我就身处其中,我周围的女人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我相信我比你更了解她们是怎样的人,她们需要什么。而你,其实并不清楚,你只是跟着自己的感情行事。”
孙尧道:“韩茜呢,我想跟她谈谈。”
韩峥摇摇头:“她不能见你。家族的利益远高于个人的情感。她身为家族一员,必须为家族的兴盛付出自己的一切。你有你的感情,她却有她的责任。”
孙尧此时已经明白了,自己跟韩茜已经根本不可能了,而韩茜不来见他,也已经证明了她的选择。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微微的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他长长吐了口气,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韩峥看着孙尧,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来,放在中间的桌子上:“我知道,你为‘寒霜’公会,付出了很多,也为茜茜付出了很多,‘寒霜’和茜茜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但是,我希望今天以后,你能离开‘寒霜’、离开茜茜。”说着,他把卡往孙尧跟前一推:“这是5000万,算是我们对你的感谢和补偿。”
孙尧静静的看着那张卡,嗤然一笑,凄楚的说道:“难道你以为,我做那一切,是为了钱吗?”他慢慢站起身,闭上眼,稍微稳住了心神,缓步朝门外走去,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照你们说的做。”
他神情恍惚,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房间的门的,走出了大约百十米,韩茜从房间里奔出来,扶着门框,泪流满面,喊道:“孙尧,对不起!”
孙尧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走。韩茜泪光莹然,身体木然的从门框上滑落到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孙尧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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