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安好。听说母亲找瑶儿有事?”
“嗯。你先坐吧。”
岳夫人不冷不热的应了句,命丫鬟给岳书瑶奉茶后,才开口问道:“听说瑶儿退了我让人送去铺子的茶叶?莫不是瑶儿想改到别处入货?”
岳书瑶笑笑的回道:“母亲误会了,瑶儿怎会到别家去入货呢?母亲也是知道分给我娘的那几间铺子生意十分惨淡,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关门大吉了……所以瑶儿才想着扯掉茶叶、改卖些别的能赚钱的东西。”
“那瑶儿打算让铺子卖什么?”
“葡萄酒。”
这葡萄酒的确不是岳夫人有、能硬塞给岳书瑶的东西,她听了也只得讪讪的转移话题:“茶叶之事就算了,不过我为何听人说瑶儿命人压下了那些丝绸的价钱?”
“嗯,因为有些外人乱嚼舌根说咱同自家人入的货、价钱反而高出了一倍,瑶儿便想是底下的人瞒着母亲偷偷提高了价格……”
岳书瑶说着有意无意的扫了岳夫人一眼,才接着说道:“我们岳家的人怎能受这些下人的蒙骗呢?所以瑶儿便当着那下人的面重新定了价钱……这样大大方方的把价钱一定,外头那些人便不敢再乱嚼舌根了。”
岳书瑶见岳夫人听了沉着脸一言不发,故意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惊呼道:“难道那高出别家的价钱真的是母亲定下的?果真如此我们岳家还不受人耻笑、说咱窝里反?!”
岳书瑶自然知道这高价钱肯定是岳夫人定的,但她今日来也不是冲着这件事,所以她先给了岳夫人难堪,然后再给了她歌台阶下:“啊,不会的,母亲怎会坑自家人呢?是瑶儿急糊涂胡思乱想了。”
岳书瑶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岳夫人顿时哑口无言,最终只得挤出笑容附和道:“我身为岳家夫人怎会坑自家人呢?瑶儿此次做得很好,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无话可说,只是……”
岳夫人边说边亲热的拉住岳书瑶的手,问道:“只是母亲听说,你想多入两成的丝绸,此事可是真的?”
“嗯,托那些葡萄酒的福,最近铺子里的丝绸卖的还算不错,只是……”
岳书瑶也学着岳夫人拖长了语调,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才把话说完:“只是有家庄子上门自荐说愿意给我们供丝绸,且开的价钱还极低。”
“啊,瑶儿你可不能有好处不给自家人赚啊!那些低价钱的丝绸质地可是差得很,我们家的丝绸在这太平县上少说也是排在前十名儿!”
“瑶儿知道咱家的丝绸质地好的是没话说,只是……”
岳书瑶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端起茶杯专心的抹着茶盖儿,直到把岳夫人撩拨得心急如火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对了,敢问母亲我娘的卖身契可找着了?”
岳夫人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岳书瑶话里的意思,连忙一叠声的应道:“找着了,早就找着了!”
岳夫人边说边转了转绿豆小眼,竟然厚颜无耻的拿本来早就该给岳书瑶的卖身契来谈条件:“只要瑶儿答应往后都从咱自家的庄子里入货,并先入上一些货存着,那我二话不说就把你娘的卖身契给你!”
岳书瑶在心里偷偷的把岳夫人鄙视了千万次,但面上却依旧要不动声色,虽然这岳夫人提出来的条件正是她想要的,但她却还是要再思虑三分,告诫自己任何时候、无论自己是否处于优势,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三思而后行”是岳书瑶从整岳夫人却反害月娘这件事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且就卖身契这件事儿她才刚刚被岳夫人赖了一次帐。一个月前岳夫人说拿一百两银子来换卖身契时,岳书瑶与月娘是处于弱势没实力讨价还价,也因为当时的弱势吃了亏———因没有立下凭据岳夫人事后自然就可以随意赖账了。
所以这一次岳书瑶早早便在心里盘算好了,不但要利用丝绸入货这件事来要回月娘的卖身契,还要清清楚楚的把话同岳夫人说清楚,不再让她有机会赖账。
“母亲说的极是,既然如此瑶儿便写张契书给母亲,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上我娘的铺子今后都从母亲这儿入货,这样做母亲可满意?”
“满意、满意,就按瑶儿你说的做!”
岳书瑶听了淡然一笑,沉稳的提出了自己的附带条件:“只是瑶儿把这契书写好交给母亲的同时,母亲可得把我娘的卖身契当场还给我……我们一手交契书、一手交卖身契。”
岳夫人没料到才过了个把月的功夫,那个鲁莽出言顶撞自己的岳三小姐,竟磨去了鲁莽与冲动、能够成熟稳重的同自己谈条件,并且还把每一个细小的地方都设想得十分周到!
岳夫人想着岳书瑶处理这件事儿的手段,想到她居然懂得利用丝绸入货一事来要挟她交出卖身契,不禁眯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个才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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