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进了响骡街后便觉得不对劲儿,现在郝赞知道是那处不对劲儿了——今天他娘未与人骂街。
不仅没骂街,还一反常态说她对不起他,莫不是她真的知道自己错处了?
“我就说您没事儿就不要出门,帮楼下饼铺和面蒸饼也好。”郝赞边点灯边说,“少出门少说话多做事,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这样简单的道理连郝赞都懂,有些人却白活了一把年纪。
郝赞点燃了灯放在桌上,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娘|的脸,俩眼已肿成了核桃,还在簌簌往下流眼泪。
“娘,您怎么了?!”郝赞吓了一跳。
郝赞娘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她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郝赞。
郝赞听后,就像挨了雷劈一样坐在椅子内,好半天没能回过神。
“娘,你说…你去赌了?银子还是同人借的,还借了二十两?!”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走上这条路。
“都是那狗杂碎的光棍害的!”郝赞娘边哭边骂,“我原想着借五钱,他非说要借二十两…原本好好地揣兜里也就罢,可…可他非要去赌。我就在旁边看了两把,心说这个简单,来钱也快,便玩了几把,赢了几十两银子…我哪知最后全押进去的时候会输呢!这下银子全部打水漂了…呜…我的银子啊…”
“那不是…那不是你的银子!”郝赞高声道,
“只有踏踏实实挣来的才是自己的银子,您怎么能信空手套白狼的事儿?!”
“你吼那么大声作甚?”从来都是她训斥儿子,没有儿子斥责她的时候,郝赞娘顿时便不乐意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错,我日后再也不赌了还不成吗?”
“您原就不该去赌。”郝赞心烦意乱地抓着头皮,“可眼下要解决的事儿是那二十两…咱们拿什么还?”
郝赞娘抹了泪,说:“你不是同郡主有些交情?咱们一道去求她。我听说她生辰时,摄政王送了她一千八百颗南珠。那南珠说是白龙珠城贡来,一颗千金呢!只要她随便给一颗,咱们不仅能还了赌坊的债,下半辈子还能过上好日子!”
“不行!”郝赞猛然站起身,“当时若非我去寻纪伯阳,小芙险些被纪老爷毁了清白。娘,你差点儿害了她!现在怎么能将这种话说得出口?!”
郝赞娘却不以为然:“长得妖妖娆娆的,便早该预料到有那一日才是。再说,她不是故意顺着我去的纪家?这哪是害了她,分明是帮了她才是。父女一条心,摄政王为了把持朝政,逼得皇帝吃喝拉撒都在万清福地。他生的女儿用身子换功勋美名,也不奇怪嘛。依我说,怕是早就不清白了…”
“住口!”郝赞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拳头攥得死死的,“小芙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郝赞娘吓了一跳,没敢再说话。
可她是自己的娘
,没办法,总不能上去打一拳吧?
“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郝赞尽量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娘这两天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以免再生事。”
说罢便洗洗睡下了。
郝赞娘觉得自己万分委屈。
她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儿子好?有门路他不求,非要自己想办法。他们娘俩在帝京举目无亲,若不是他非要当面同郡主道歉,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她仔细擦干净了脸,心里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郝赞早早地出门上工。临走前再三叮嘱她,要她好好在家里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郝赞娘嘴上应着,然而当郝赞出了门后,她也离开了家。
摄政王家在哪儿可太好找了,只消一打听便知。
郝赞娘来了治粟里定合街,只见高高的大红墙,一眼望不到头似的。她绕着墙走,走了半个多时辰,走得口干舌燥,越走却越不瞧不见人了。
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影儿,仔细一瞧,那女人穿戴十分体面,手腕上都带着金镯子。正从一扇侧门里走出来,身后还有四个人,清一色深蓝衣裳,瞧着十分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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