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柔软香馥,令人生出莫名的窒息,可窒息中分明又有种熟悉的眷念。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侧,而他右手则搂着她的肩膀,如同两个连体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他尽量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左脚上,减轻她的负担。
才不过走了短短几十米,她已经气喘吁吁了。他在上方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你还是这么倔………”她轻咬着下唇,呼吸忽急忽缓。
又走了一段路,总算是到了楼梯间了。他松开了手臂,又扯开了她的手,靠在墙壁上:“你快下去吧。”她没有动。他的声音坚决无比:“楼绿乔,你给我下去,听到没有?”
楼梯间里的逃生灯,淡淡地发着绿荧荧的光,她背对着他,所以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她纤瘦的背影。
他扶着墙,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我不走了。”她安静地站着,几秒后,才漠然地开口道:“那我也不走了。”无论怎么样,他是为了她受伤的,她不想欠他这么一个人情。
她隔着几级楼梯坐了下来,离他大约一米左右的距离。两人无言僵持着,唯有空气里的警报声依旧刺耳的响个不停。
好一会儿,他低低地道:“小乔,对不起。”她仿佛没有听见。他却依旧低声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不动不语,只是沉默,好一会儿,还是沉默。良久,才淡淡然地道:“不用了,我已经不记得了。”忘记是对他最好的报复。若是惦记的话,越是惦记越是难以忘记。
他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加州的阳光璀璨明媚她站在街上………他拥着另一个女子
这一切竟然久的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一般。她微微扯了扯嘴角:“这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所以你没有必要对我解释那么多。你的解释对象应该是你家里那位吧。”
他似乎愕然了一下:“我家里那位??”他顿了顿才想起她拿文件那天,姐姐在厨房里摔了一下,他急匆匆地赶回去。她一副着急着想走的模样,知道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连他想把她介绍给姐姐的时间也没有给。
他大约是笑了出来,语气比方才轻快了许多:“那是我姐姐。你不记得了吗?我以前给你看过姐姐的照片的啊,就你说我瘦的像猴子那张,我边上的就是我姐姐…”
她自然记得她是看过那张照片,但照片里的女子扎着两条辫子,又土又模糊,她怎么可能把她跟那日在他客厅里的女子联系起来。
她有些迟疑才道:“一点也不像………”忽然想起她的一双腿,顿时止住了。当年照片里的他姐姐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大约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他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着道:“我姐姐在厂里出了事故,所以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语气中说不出的怅然。
那个时间大概他和她已经分手了吧,所以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知道他姐姐一直很照顾他,当年甚至为了他,放弃了读书的机会。
好一会儿,她才道:“治不好了吗?”问了之后才发觉自己说的是废话,如果能治疗的话,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会没有治好的。
他在黑暗中“恩”了一声,许久,叹了一口气,惆怅无限:“我觉得我真对不起我姐姐,如果当年她没有把读书的机会让给我,她现在肯定是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人了,肯定做得比我更好。”
他们家以前太穷,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也只在家里务农,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们姐弟两个拉扯大。他姐姐和他两个人都很争气,读书的时候每年都考第一。可他姐姐初中毕业后再也不肯念下去了,提出来要到南方打工。他知道的,姐姐是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他。
她很实事求是的道:“你已经做的够优秀够出色了!”他很突然地冒出一句:“达到你的期望了吗?”
空气里又陡然陷入了静止之态。他低声道:“对不起。”
依旧是沉默。
蓦地,一阵光线突然透过来,两人一下子无法适应,条件反射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原来竟然有电了。看来应该是警报解除了。
她站了起来,仍是背对着他:“我找人来背你下去……”
对不起,他是欠她一句对不起的。可是现在这一句话,对彼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9章
他住进了医院,右脚粉碎性骨折,打了石膏。谢小珊作为她们杂志的代表,第二天就捧了大束的鲜花去探望。回来后还交代手下助理,每天订不同的花束给医院送去。
晚上,两人一起吃饭。谢小珊审视了她半天,才很是怀疑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明明这么讨厌他,想着法子避开他,昨天怎么不把他扔那里算了,还古道热肠的把人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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