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还真是个巧合。”水手慢吞吞地说,毫无必要地拉长每一个单词,“我想你最好去和船长谈谈,跟我来,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
“加布里埃!”
船长绕过桌子,首先伸出手,“我是迪亚戈·塔瓦雷斯。我们在澳门总督的新年舞会上见过,你也许不记得了。”
“我记得。”加布里埃握了握对方的手,“我很高兴吕西恩能为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船长工作。”
“啊。”塔瓦雷斯船长清了清嗓子,盯着墙上的两幅画像看了一会,才把目光转回年轻的混血儿身上,“请坐下。给这位先生一杯酒,不是葡萄酒,你这蠢货,”他呵斥男仆,后者悄声道歉,从柜子里取出威士忌,“对,是的,最好的威士忌。您的朋友要吗?不要?请坐下,最好坐下。”
加布里埃站着没动:“发生什么事了吗?”
船长挥手驱赶男仆,“我真的很抱歉,有些消息怎么修饰都不会变得好听……你的弟弟三天前在海战中受伤去世了。”
花蟹仔没有完全听懂船长在说什么,但显然从加布里埃的神情中推测出事情非常不对劲,看看船长,又看看同伴,抓起那杯威士忌,全部灌进嘴里。
加布里埃终于坐了下来,握紧拳头,“是怎么发生的?”
“吕西恩当时在甲板上,一块弹片打中了他。不幸,非常不幸。”船长摇摇头。
“他怎么会在甲板上?他是个翻译。”
“当时我在和中国舰队的指挥官谈话,他也去世了,当时十分混乱,海盗偷袭了我们。”
“遗体?”
“和其他死者一起放到小船上,推到外海了。我们没有随船神父,不过我们为他们祷告了。”
“这不是基督徒所为。”
“在海上我们不得不有所妥协。”
“您应该把吕西恩带回广州的。”
“我向您道歉。”
“要是——”从神态看来,加布里埃似乎要发出什么威胁,半途改变了主意,“您从来不需要随船翻译,为什么这次破例了?”
“这个问题您得去问广州的官员,是他们强制要求的,就像您说的,这艘船从来就不需要翻译。”
加布里埃闭上眼睛,慢慢呼吸,再睁开。“他有没有……”
“吕西恩没有受很久的折磨,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塔瓦雷斯船长把手放在加布里埃的肩膀上,“他的遗物都在客舱里,我让人带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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