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思国,老坑,餐馆的后院。
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中,图奥特开口了。
“诸位,你们……唉,你们真是有所不知。”
他诉说着,同时,擦了擦眼角,仿佛有眼泪流出来一般。
“我是白麦堘的农人。小时候,跟着家里人一起种植白麦。把那些麦子送去磨面坊,就能有些收入。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多美。可惜,我在十几岁的年纪,突然从身体里涌出血来,呕吐在桌子上,摔倒在地面上。家人吓坏了。幸好……唉,幸好……幸好我们那里,对抗兽毒,已经很久了。
“诸位,你们也知道面包店里的特殊面包吧。我自从验出身体里涌出兽毒,就开始每天食用。曾经,我渴望,想要品尝。现在,我憎恨,厌烦,每天都在咒骂那东西。小皇子生出来以后,举国欢庆。我被家人带着,去参加庆典。因为年龄小,每天要为病弱的小皇子祈福。
“真是离谱……冰冷的夜晚,我还是一个年幼的孩童,就要捧着蜡烛,跪在月下,念着家人从卫兵那里抄来的经文。公会的术士越来越少,跟着一起念经的孩子越来越多。魔导士吉洛大人来白麦堘看望我们,我以为会受到夸奖,结果呢!那女人竟然说,我们不虔诚——因为我们不虔诚,小皇子才夭折了!放屁!本来就不管我们的事情!”
图奥特回忆着当初听来的那些话,他还记得,一起坐在酒馆里痛饮的男人,喝多了,哭得像个孩子。
“我就是因为能够感知到魔力,被判定为是术士的一员。然后,他们就把我抓走,说——‘陛下需要你们这些术士,没有术士,就无法维系魔法阵的运行。’开什么玩笑?不过就是奴役我们!真正运行那魔法阵的,乃是魔导士吉洛!
“也许你们不相信,但我确实看到了……跟我一起前往那里的孩子们,死了很多。都像是被吸干了,变成干尸。我恐惧,我害怕。我想方设法,才终于逃走!你们别这样看我,我一直觉得你们是一伙的。我躲在森林里,可惜,我不会捕猎,只能摘些果子。因为我的体内有兽毒,一般的毒素,我的耐受性很强。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但我也知道。天冷了,我不能继续待在森林。我来到老坑,想找份工作。这时,我听说,老坑是皇陵所在地。当初,我祈福的小皇子,欧兰佩尔的孙子,正在这里安睡——我呸,凭什么他能安睡!我非要去看看,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害得我走到今天!”
图奥特停下来,一副说话吃力的样子。
斯莱文看到他按着自己的心口,若有所思。
再看卡普恩与一旁的副官,似乎也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图奥特缓了缓,似乎终于把气喘匀了。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眼神空洞。
回忆的画面里,那悲伤的农人,还在说着。
他于是,嘴巴里,跟着重复。
“我不知道皇陵有那么多守卫,很害怕。我摸黑找到了熟悉的图案,它们就那样,精美地雕刻在石碑上。过去,它们雕刻在蜡烛上,冰冷而滚烫。”
说着,图奥特摸了摸手上的疤痕。
斯莱文注意到,手指触摸到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伤疤,但在一旁,被衣袖遮挡的手腕,可以看到一些烫伤的瘢痕,蔓延出一点点痕迹。
这下,斯莱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家伙,恐怕就是夺走了对方的壳子,如今,又在一点点夺走对方的身份。
如果自己遭遇这种情况……
斯莱文突然愣了下,他竟然觉得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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