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哥哥挥了挥手……
赵晗无奈地起身抱住弟弟,小声跟父亲道,“儿子无颜以对了。”
赵之桢笑道:“骑射过得去就好。”他倒是从不强求儿子必须是全才。
问题是赵晗的骑射……以赵之桢的眼光来看,实在是过不去,尤其是赵晗已经用心练了小三年。
要知道,一身纨绔气,甚至还有点娘娘腔的贾蓉在军中操练了半年之后,都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骑兵了。而他在给姑妈元春送信的时候,让赵之桢抓了回壮丁,在王府的小校场上跟赵晗来了场比试。
最后贾蓉放水放到赵晗都下不去手,赵之桢才笑着让贾蓉去见元春。自打去年年底开始,宁府要给元春传话,都是派贾蓉过来。
尤氏来过王府几回,总跟元春不太投契——当然,贾珍不会觉得是自己主意忒差,而是认作尤氏不太会说话,也没奉承好元春。
正好儿子回京,这跑腿儿的差事便都交给他了。比起难得见上一面的太子,贾蓉当然更乐意亲近七皇子。顺带着,连姑妈也熟悉了好些。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原本以为姑妈贤良淑德,其实是个爱说笑话的明朗性子……
这会儿元春刚把健儿哄睡,正有功夫说话,便仔细问起了贾蓉在军中的经历:这个侄子不仅结实了不少,朝气十足的模样也让元春欣慰不已。
姑侄两个聊了好一会儿,贾蓉忽然低声问道:“琏二叔那边儿……您心里可有数?”
元春眨了眨眼,“是你想问,还是你父亲想问?”
前世的贾珍贾琏都快称得上“狼狈为奸”了,可这辈子二人的见解未免差得远了些:贾珍想的是左右逢源,看准机会,再狠捞一笔;而贾琏却琢磨着稳扎稳打,像王子腾那样朝秦暮楚最是要不得。
贾蓉声音更低,“是侄儿想问。侄儿觉得……有些不妥。”他也把心一横,“是不是给琏二叔换个地方?”
元春笑了,“不是你琏二叔绕着圈子来找我求情吧?你倒是热心。”
贾蓉一怔,旋即连忙起身道,“真是侄儿自作主张,侄儿再也不敢了!侄儿不懂事,姑妈千万别往心里去。”
关口城那地方太鱼龙混杂,琏二叔又不肯像王子腾那般长袖善舞,王爷要么把他调离关口,要么就出面把琏二叔正经划到麾下……贾蓉跟这个叔叔向来亲近,同时他也有点好奇:琏二叔明明过得郁闷,为何不肯向姑妈求情?
如今听了姑妈这句话,贾蓉似乎懂了:琏二叔原来不知道姑妈的本事吗?
其实元春也挺感慨:她这个侄子怕是娘家里除了姑妈贾敏和哥哥贾珠之外,第三个知道她说话在王爷面前有些分量的人。
话说,上回王爷给了实缺,元春连个谢都没听到,这回再主动“雪中送炭”?王爷和她究竟是有多不值钱?
她再想偏心娘家……娘家也得值得她偏心不是?
数天后,便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有孙先生仔细调理,不止姑父一家,连哥哥贾珠也沾了不少的光,至少连考数日,让人精疲力竭的乡试与会试,贾珠全都平安撑了下来……这一回,贾珠中了第十名。
消息传来,荣府登时就是一派喜气洋洋。
娘家报喜的人还没赶到王府,赵晗已经把喜讯告诉了元春。
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她固然欣喜非常,却也还绷得住。再说她早就听姑妈说起,哥哥的文章大约在二甲前列,至于能不能冲进三鼎甲,得要几分气运。
会试过去还有殿试,进士也只是仕途的第一步。
四月,贾珠参加殿试,而赵之桢与韩家姑娘的婚事也定了下来。赵之桢续娶都不是头一回了,圣上直接把婚期定在了秋天。
赵之桢倒是一如既往的偏心,不用元春操办婚事,二而把所有事项交给了王府长史和大管事。
而元春这会儿也是担心更哥哥的成绩,虽有王爷在京城坐镇,姑父也不是善茬儿,可她还是怕忠顺王忽然“想不开”,为难下娘家人,让哥哥分心。
其实元春还真猜着了,忠顺王不是没动心思,但让大皇子拦住了。
大皇子难得推心置腹一回,“朝廷的抡才大典,谁弄出差池,父皇就记恨谁一辈子。”
话说,王子腾到关口城任职这才多久,就捞了十多万的银子了!这里面当然不全是当地商家心甘情愿的孝敬。而且王子腾此时可是大皇子的门人,为出口气得罪大皇子殊为不智。忠顺王这才偃旗息鼓。
可惜忠顺王却不知道,大皇子早看得出王子腾“心不诚”。若是忠顺王只是单纯让王子腾难堪,他是不太介意的。
却说大哥与忠顺王密会,赵之桢也瞧在了眼里,不过因为忠顺王数天都没“下一步”,赵之桢便没和元春提起。
直到殿试放榜,贾珠中了二甲头名,元春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她在向王爷“显摆”再过几年,娘家大约就不用她太操心的时候,赵之桢把忠顺王的打算说给了她听。
元春挽着赵之桢的胳膊向她道谢,同时道,“无知是福……这事儿我不跟我父母说了。”但是她得告诉姑妈和哥哥。
赵之桢哪里听不明白她的意思,“让你家里人留心些。仇怨不宜结,也不易解啊。”
他哪里想到这话还应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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