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桓可谓赵之桢麾下武将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若是他只干分内事儿,如何能升迁得这样快,甚至还能让圣上都青眼有加?
总而言之,柳桓值得自己费心护佑,赵之桢当即拍了板,“我亲自上门保媒,谅你父亲也不敢回绝。”
得了这句话,柳桓放心而去。
傍晚时分,赵之桢回到元春的院子,打算跟她一起用饭……可惜元春手中的账目还没跟管事核对完——耳房里还有两个人候着,等着回话呢。
赵之桢面对元春向来耐性很好,干脆到里间抱起健儿,足足教了儿子认了好几个字,才等来面带歉意的元春。
元春开口便问,“饿坏了没?”
赵之桢道:“还成。好歹还能再顶一两刻钟。”
健儿忽然道:“爹爹,肚子响。”
赵之桢揉揉健儿的小脸蛋,十分坦然,“怎么跟你娘一样实诚。”
吃饱喝足,健儿最先困了,元春干脆搂着儿子歪在踏上,跟同样懒洋洋的赵之桢说着闲话。
她忙起来……似乎冷落了王爷一回,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嘛。元春笑道:“王爷指派给我的人手我都没认全呢。”
伙计倒还罢了,可说话算话的管事掌柜们,元春趁着年底总是要挨个见一见聊一聊的。不懂账目经营都没关系,只要她认得准诸位管事的品行和本事,可就足够了:作为大东家,用对人远比多做事重要得多。当然,账目上也不能一窍不通。
赵之桢当然听出了元春的话外之音,“无妨,慢慢来。”
元春道:“谢王爷体谅。”
话说赵之桢年幼时便听妃母说过,有见识又有手段的女子最好还是给她信任以及足够的差事,否则这见识和手段也是会随着时间逐渐消磨的。
这话赵之桢始终记在心里,因此他才给了元春一大笔产业和人手。
其实,贵妃的本意是给厉害的“儿媳妇儿们”找点儿事做,她们的心思自然就不会总放在争风吃醋上了,儿子的后院自能清净安宁。
而贵妃本人纯是不屑争宠,因为她入宫前皇后便已逝去,她封妃后堪称纵横~后~宫无敌手,自然万分寂寞,处置宫务之余,她便把揣摩圣上心意以及朝中局势当成自己的要紧差事。
她只是真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和侧妃相处得简直就是圣上与她的翻版……
此时,赵之桢想起他应了柳桓的婚事,又柔声道,“能者多劳吧。我再给你添点活计。柳桓也该成亲了,哪家的姑娘你瞧着好,来跟我说。”
元春当然不会开口煞风景,说此事交给王妃最为妥当……其实赵之桢说话的功夫,元春便猜到了王爷的心意:韩家如今可还有适龄又嫡出的女孩儿呢。显然王爷不想自己的心腹再和妻族搅到一起去。
不过娘家的妹妹们没一个合适的,元春倒也了了番心事:反正不会有人说她假公济私了。
她便问道:“王爷好歹指几个人家,我再去打听。”
赵之桢想了想,“读书人家的女孩儿最好,也省得遭忌讳。”
元春点了点头,顺便撒娇,“王爷可得谢谢我姑父姑妈。”
“我最该谢你。”赵之桢抬手便在元春鼻梁上刮了一下……不小心沾了点鼻涕下来……
元春边给赵之桢擦手,边道,“这么丢人的事儿,我怎么都不心虚脸红了呢。”
“债多了不愁呗。”他笑了笑,眼中的柔情几乎都要漾出眼眶,“谁让我乐意看你这样。”
元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回了句,“原来如此呀。”
赵之桢一把将元春扣进怀里,“你啊……”
元春这儿还没忙完,更没腾出空打发人去请姑妈,倒先把嫂子李纨迎进府中。
贾珠中进士,入选翰林,都让李纨十分扬眉吐气。不过她娘家毕竟是诗书传家,就是再得意,也不见她失了什么分寸,反倒是凤姐儿看着比她还风光几分。
为此,抱琴已经告过状了。
不过元春只是笑了一场,之后便教导自己跟前的大丫头:既然不曾为恶,那性子不大讨喜又算什么罪过?至于大嫂李纨那边儿,亲疏远近还用得着多说吗?
有前世垫底,元春觉得这一世二嫂收敛许多:须知琏二嫂子就是个爱张扬的性子,这一世琏二哥的帖子又不在她手里。二嫂子目前都没为非作歹、包揽诉讼的机会。大约也是见过了真正的一品二品诰命都是怎样为人处事,她也在暗中学习人家的言行手段呢。
抱琴只是觉得珠大~奶~奶尚且没在外显摆过哪怕一丝一毫,奉承却都让琏二奶奶受着,甚至连好处也跟着分润了几分,她着实替珠大~奶~奶不平罢了。
这回李纨前来探望,抱琴在元春的授意下旧事重提。
李纨听得心中慰贴——她的小小不快,小姑子已经很是体谅,又从没说过要她忍让的话,她哪有揪着不放之理?再说李纨也承认自己大度,多是看在大爷贾珠身上,其次也有小姑子的功劳。
说完“家长里短”,李纨说起了这回的正事,“宁府大老爷前些日子服了丹,转天便没能起床……瞧着大约不大好。”
这说的便是贾敬了。胡乱吞服丹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大家谁不是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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