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时一阵无语,他闭着眼睛,阿宝轻轻地揉捏他的肩膀,斟酌了一下自己肚子里的话,问道:“公子和裴……负雪,是怎么一回事?”
阿宝自幼跟在他身边,一向知道自家公子性格温良,所以有什么话都能开口直言,年少的时候他们一块从艰难的日子里挺过来,傅容时心底里没把阿宝当作奴婢,是将他看做半个朋友的,听了他的话,眼睛都没抬,只是喃喃道:“阿宝,苦尽甘来,我得记得裴负雪以前对我的好。”
不能在他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落井下石。
阿宝沉默了一下,手上的力依然没有松,他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裴负雪救过他家公子,阿宝心里其实是感谢他的,但是有一些事发生得太快,如今两人明面上立场不同,他自认那次宫变,傅容时已经是对裴负雪仁至义尽了,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傅容时身边,过了好半晌,才默默道。
“公子只需知道,阿宝会一直陪着您的。”
不管他家公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跟在傅容时的身边,做他永远的后盾。
他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高喊,铿锵有力,傅容时慢慢睁开眼睛。
“属下赵元宜,拜见摄政王殿下!”
傅容时向身后的阿宝做了个手势,阿宝瞬间明了,他上前去掀开帐幕,躬身道:“赵将军,瑞王殿下有请。”
赵元宜跟着阿宝进帐,一眼看见了坐在桌案前的摄政王。
傅容时的脸色并不好,他微微皱着眉,一张白玉般的容颜上落满了担忧,青灰的眸子却没有半分情绪,薄唇轻轻抿起,像是隐含着怒气,隐忍不发。
赵元宜早就听说过这位摄政王的名声,也不是第一次见傅容时了,可每一次见,他都会暗自心惊,他看不透傅容时的情绪,笑容,沉默,冰冷,每一次都看不透。这表明,作为这位摄政王的属下,一旦犯了什么错,就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想起被罚了二十军棍的乔彻,心里紧了紧,无关惧怕,只是被先帝亲自选中辅佐太子殿下的摄政王,即使表现得再温润,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太子冻死在官道,如今的九五之尊只是个八岁的小皇子,论权利之大,没人比得过傅容时。
“参见摄政王殿下。”
赵元宜行了一礼,傅容时一双青灰的眸落在他的身上,片刻后才像是叹了口气一般,温温和和道:“赵将军不必多礼。”
“阿宝,请赐座。”
傅容时将桌子上的军报翻开看了两眼,又合上,朝着对面的赵元宜说道:“昨夜之事,本王已做了惩处,容时虽是代陛下幸边关,但往往诸事,还是要问赵将军的意见才对。”
赵元宜行了半礼,道:“此事属下知情,按照军律,乔彻当惩,殿下所下达惩处,与军律一毫不差。”
傅容时点了点头,似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慢慢地喝了口茶,茶水却只是润了润唇,便被重新搁下。
“昨夜多亏赵将军及时赶来,否则……”
傅容时轻轻蹙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又掩饰般地再次端起了茶水,青灰色眼眸中有些忧虑,一身白衣更显指尖青翠如松。
赵元宜沉默片刻,问道:“殿下是如何得知裴负雪此人行踪的?”
【来了来了,解释不清楚他能当场捅死你】
【然后我们任务失败,美美开启下一个世界】
赵元宜是皇家极其忠心的武臣,若是查明当朝摄政王和反叛军奴存在勾结,他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做。
昨夜一切太过巧合,赵元宜早在前一天,就被下达了截杀裴负雪的命令,当时他只觉得奇怪,认为是这位摄政王害怕裴负雪的刺杀,所以叫他加强防卫,无可厚非。
但帐帘被掀开的那一刻,裴负雪的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赵元宜还是惊了,他只是按照摄政王的命令办事,却正正好,等到了真正的裴负雪,昨夜虽侥幸叫他逃脱,可此人被百数士兵围追堵截,身上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傅容时手指微顿,他摩挲着瓷杯壁,思考了很久,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他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到桌上,然后道:“赵将军,此事,说来话长了。”
他们从天光乍破一直说到太阳高照,阿宝默默地在旁边给傅容时换了三次茶水,又拿了新的杯子给赵元宜倒了杯清茶,眼见着午饭的时间已经快过了,阿宝忍不住提醒自家公子:“殿下,您该喝药了。”
傅容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仰身靠在了椅背上,赵元宜听了他的话,似乎有些意动,但仍然没有表明态度。
他问道:“殿下,此事,当真可行?”
傅容时给了他肯定的答案,“赵将军,裴负雪此人阴险狡诈,若不是非常手段,难以除掉他。”
赵元宜站起来,跪下朝他行了个大礼:“谨遵摄政王殿下示令。”
…………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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