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我就接到孟云京来电,通知我:老师邀我们这周到他家吃饭。
孟云京问:“你什么时候得空?”
我歪头用肩窝夹住手机,对着通告单大略翻看了一遍,“周三和周五。”
“好,我周五可以,那天晚上等我一起。”
“我知道了。”
老师是我和孟云京共同的老师,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应该称他一声师兄。
鲸潜成立于十八年前,当时那位风华正茂的创始人和程榷两个敢于急流勇进闯进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拼杀,手里拿捏的最大王牌在于一个人——易连峰。经纪人通常隐没于明星的光环后,这个名字今天说出去或许没几个人还记得,可要是将他履历里艺人的名字列出来,就是一丛光芒万丈的星光,能闪瞎人眼的那种。
鲸潜初露头角打出易连峰的名号,成功引来了业内诸多注目和一些艺人主动抛送的橄榄枝。到我进入鲸潜的时候,好运地被纳入易连峰麾下,和他建立起了师徒关系,注意,是职场上的。在职场遇到一个好师傅,大概比研究生撞上好导师的几率还低个十几二十倍。而易连峰就是其中之一,他一向对我好,很照顾我,将我视做子侄。我不能不感念他,敬他如师傅,尊他如亲长,多年来联系一直没断过。
易老师现居本市唯一一座山地公园附近的两层别墅里,是他远在北欧的女儿为表孝心给他们夫妇二人买下来的,方便平时出去散步和锻炼。离城区的距离不能说不远,经纪人的工作一忙起来就是没日没夜连轴转,我和孟云京往日去的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电话联系或节假日前去探望。
还有一个让我在意的地方是:每次我们去一趟必然都得劳动师母,她有一手好厨艺,每回为招待我们都要大显身手,又不肯让我们插手,一个人关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驱车过去的路上孟云京已经开始怀想,“师母一定准备了我最爱的贵妃蟹炒年糕,今晚可算有口服了。”
上了饭桌一看,果然遂他的意有一盘色泽油亮、汤汁鲜浓的蟹炒年糕,还有他喜欢的响油鳝糊,我喜欢的腌笃鲜、糖醋小排……
老师特意进屋找了瓶红酒出来,孟云京第一个去拿酒杯,把在手里又扭头看我,“等会儿你开车我开车?”
“你喝吧。”我去取了茶包,给自己泡了杯大红袍,捧住温热的茶杯舍不得撒手。
师母忙活完从厨房里走出来,我们起身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微胖,发髻在脑后挽成了一个时兴的丸子头,腰上还系着围裙,从我们进门起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这会儿笑着环视左右,“快尝尝,味道好不好?”
孟云京果断将筷子往蟹炒年糕伸,我择了块泡在酱汁里的排骨,老师舀了一勺腌笃鲜的浓汤。
而后老师搁下勺子矜持地一颔首,“不错。”
孟云京则大肆将师母夸赞了一番,一个劲儿用力吹捧,浮夸的措辞像在模仿小当家里的评委。
“好好吃。”我对师母露出笑容。
师母眉开眼笑,转头去毫不客气地白了老师一眼。
老师拿起遥控器转台到4套的新闻频道,又调小了音量,伴着熟悉的播音腔当背景音,我们一面吃菜一面喝东西,偶尔借举杯的间歇闲谈几句,暖黄色灯光下气氛温馨融洽。
吃过饭我和孟云京一起收拾残局,他要将杯盘碟碗丢进洗碗机,师母看到了连忙制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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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儿坏了。”
孟云京动作顿住,弯腰去拍了拍洗碗机。
老师发话了:“云京,今天你洗碗。”
孟云京只有乖乖应声:“哦。”
师母去阳台上浇花了,桌上只剩下我和老师两个人。
老师垂眼往茶杯里看,忽然起了个话头:“茶叶这个东西,起初沸腾的开水倒进去,会被冲浮到水面上,载沉载浮,等到水凉透了,却会全部沉底。”
我不解其意,只能附和:“嗯。”
“人呢?你选择沉,还是浮?”
我一愣,有些明白过来了,抬头去端详他的脸色,“易老师,您知道了?”
他平静地点点头,“你的事,我还是要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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