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屋要翻过后山,下山的路有些难行,走着走着,胖子嘿哟一声滑下去,吓我一跳,幸亏闷油瓶眼疾手快,他一手拎住胖子,一只手伸过来挽住了我,三个人将扶着慢慢走下来。
闷油瓶的手温暖干燥,指节有力,握着真是令人无比安心。我突然叹了口气,我跟闷油瓶置什么气,他又不是我儿子,儿大还不由爹呢。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我躺着怔忡了一会,心里盘算闷油瓶如果坐高铁的话,估计已经到厦门了,也不知道跟张有药见面了么,他们谈的怎样,不知道为什么,越想我心里烧起来一股莫名的焦虑。
是离别综合症么?
胖子告诉我小哥走之前买好了早点,让我先吃一点,我有点吃不下,就说昨晚粥喝多了一点不饿。
下午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午饭,我和胖子一起翻过后山回到农家乐,歇业这么久,光坐吃山空了,旅游旺季马上快到了,我们该准备准备,过几天得开业了。
胖子去收拾厨房,归拢各种原料,我跟他说过期的直接扔掉,需要采买的先记下来,我们明天开始添置。
我把地板冲洗了两遍,勉强把桌椅擦了一半,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不行,我很不对劲,心跳得太快了,心率过一百了,头开始发晕,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胖子从窗户看见了,跑过来扶我,他吓坏了,脸比我还白。
“天真,天真,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心跳得跟擂鼓一样,耳鸣都出现了,我跟自己说,怎么回事,闷油瓶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我到底在心慌什么。
过了有五分钟,心跳开始慢慢缓下来,我扶着胖子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给我来根烟。”
好难过,心脏好像出问题了,我知道这样子抽烟不好,可我感觉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尼古丁。
胖子迟疑了一会,看我脸色特别难看,还是给我点上了,塞到我嘴里。
“就一根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久违的熟悉的烟草味直冲我的鼻腔和肺里,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烟雾缭绕的安心又烧心的氛围里,我的大脑嗡的为之一振,强制性的把还不规律的心跳压了下去。
我一定漏掉了什么。
我闭上眼,脑子里开始浮现这些天的一幕幕场景,当时懵然不觉,现在看过去到处都是破绽,只是我选择视而不见,是因为闷油瓶和胖子都在身边,我一直有人依赖么。
张有药他要夹的喇嘛的不是我,他在骗我们,他需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闷油瓶,一直都是。
可能他早就认出了闷油瓶,或者说他认出了张家族长,如果他真是在暗处观察我们许久,那该是什么时候的事?对了,给潘子烧纸那天,闷油瓶的麒麟就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在梦里都扎眼。
不对,或许更早,在闷油瓶浑身散发着白雾从山里回来的路上,他躲在山林里远远看到了那只踏火焚风的麒麟。
看山老人的宋刻本是他给的,我开始以为他送我是做个顺水人情,现在想起来,在我把书扔在桌上之后,闷油瓶把它拾起来了。
黎簇送来老档案,那些记录其实都是张有药给闷油瓶看的,长生,药人,这都是张家的绝密,他是在告诉闷油瓶他掌握很多事关张家的古老信息。
然后他人出现了,对上闷油瓶他为什么不敢还手,因为他清楚这是张家族长,还手没用。
身为普通人却背负长生,破解了张家长生之术,手持张家族长的地图,和道方古丹,这个人和张家族长明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他早就解开了藏宝图,不需要闷油瓶一笔笔辨认,我相信现代痕检技术完全可以区分血迹和墨迹。
现在想来海昏侯墓里的烂竹简都能复原,区区一幅古图算什么,只要他足够有钱。
巧了,他还真特别有钱。
项庄拔剑舞,意在乎沛公,看起来是他在千方百计的邀请我,感动我,吸引我,其实就是为了树个张起灵追随者的人设,与我共情,让我感同身受,没时间细细推敲,扯那么多幌子就是为了一步步引得闷油瓶入他彀中去,把闷油瓶这个百岁宝宝单独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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