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宁弈看看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都不像是没事,“要不这样,你没事走两步,走直线不要晃,也别扶墙。”
柴巍然咬着嘴唇不说话,好似宁弈这话触动到了他纤细敏感的脆弱小心灵,他几乎登时就要落下泪来。看到这种迎风流泪的作态,宁弈头皮都要炸了,平生就怕这种动不动掉眼泪不说话的。他自顾自蹭蹭蹭往前走,随便后头那人跟不跟上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要是觉得自己行,就打车回寝室歇着先。要是不行就先在医院里面歇会儿,陈嘉浩他们那三人病房还有一张床空着,你先躺会也方便,反正看你自己怎么安排。”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病房。
两个倒霉蛋已经被送到了里头,就这么一个大折腾,他们都无知无觉,睡得可沉。杜明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身上还有一点没清洗掉的血迹,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探着他俩鼻息。
那样子看得丁凯血压突突地高,他按住自己太阳穴,努力压低音量喊住他,“杜明——你现在干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不太稳当,闭上眼睛总感觉他们两个好像已经……”噶了。这不是想要多摸几次,好让自己心里稳当一点,免得睁眼闭眼总是感觉他们俩已经往生了,多不好是吧。
他嘿嘿傻笑,挠挠脑袋,“丁老师,这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有点慌张。我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几次医院,路不熟。”
你到底想要对医院的路熟悉到什么程度?!
每一句话都稳稳踩在丁凯雷点,助力他向着心梗的道路前进。这些根本不是师弟,是上辈子他欠下的冤孽回来找他了。丁凯深吸一口气,“我给你办了住院,你今天晚上给我老实待在医院里,明天早上换了药,医生说没问题了再回去。”
因为伤口有点深,医生强调一定要输液输三天,这样伤口恢复比较快,也不太会发炎。
但医生的叮嘱怎么可能困得住闲不住的大学生。杜明下意识就接了一句,“可我在这实在没有事做,明早上还有课呢,我得回去上。这才刚开学我就请假多不好。”他猛地一抬头,不知扯到了什么地方,一行鼻血缓缓流下,紧接着那血慢慢晕开,一点点滴落在地板。
滴答——滴答——
柴巍然开门想要问问杜明,其他两个情况怎么样,一开门就看到了他半张脸血刺呼啦,鼻血从衣襟上顺流而下,“啊——血——”他只来得及勉强吐出两个字,整个人就直挺挺倒下了。
还好宁弈就在后头等着呢,一个健步把他稳稳抗住了。他和丁凯面面相觑,心里都是同样的想法——现在咋搞?
这次,他们好歹还占到了一点幸运,这几位的家长都是本省的,中午通知的消息,晚上都到了,在病房里头碰了个面。要是只有一个,少不得得拉着丁凯念叨一番,但现在开始互相几个家长,各有各的愁法,满腔的担心都跟着一块儿的家长念叨了起来。
要怎么说呢,没一个省心的。
金瑜凯家长想的多些,拉着宁弈想问问细节,她实在想不清楚,这东西他们到底是怎么挖到的,“那个,小同学,我也不是抱怨学校,但我也实在想知道,学校里存在那么大毒性的植物,学校不需要立一些警示牌让他们远离一点吗?为什么就这样放任不管,直到他们误食呢?”
就——好多地方还拿夹竹桃当行道树,也没见几个人因为吃了夹竹桃死亡的案例。
但说肯定是不能和他们这么说呢,这些家长估计也并不知道商陆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印象中的商陆绝对不是叫这个名字。宁弈默默找出了商陆的图片,把手机放到了家长们面前,“他们挖的是这东西的根茎,白色根茎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红色根有剧毒。”他们俩都咬了一大口。
图片上这东西实在是眼熟,不是他们以前有时候会摘点嫩叶来吃的野萝卜吗?听老人家来说,还能入药。但是,这玩意儿的根还真没人弄来啃过。更何况,哪个有毛病的看着上头花花绿绿一大颗,还要特意把它从土里刨出来洗干净了放嘴里咬一口?他们那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过这事。
金瑜凯母亲呆愣了一会儿,忽然走到金瑜凯床上,啪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痛骂道,“你就作吧,谁能活的过你。路过有棵树你是不是还得上去尝尝味道。”
她这老脸都丢尽了,还和学校要个说法,就算她儿子运气不好毒死了,她都觉得是给学校找了晦气,谁见过这种人,去路边刨了乱七八糟不认识的玩意儿就往肚子里塞的,她握着丁凯的手连连道歉,“事情我晓得了,是我没教育好,我们对不住学校。真是辛苦你们老师还得跑上跑下,我实在是过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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