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话说了第二遍,我也心中无愧了,老夫人和叶宛的心意实在是让我大为感动,叶家虽然是公侯之家,可如果真的跟皇子抗衡,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老夫人和叶宛却都如此郑重待我,并不怕事躲事,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叶宛见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先是一愣,继而拍掌大笑道:“我就知道庆王殿下不是那种人。灵儿,你是不知道,众皇子中,庆王殿下一向待人亲厚,谦逊有礼,上次城门相遇,虽然只是简短一叙,我却觉得和他最是投缘。”
我迟疑道:“舅舅,庆王殿下以前是不是曾经在西当过质子?”
叶宛点了点头,面色浮起一丝沉重,道:“不错,顺西两国连年交战,后来签下停战协议,两国互派质子。殿下年幼时便只身一人远赴西华苦寒之地,其中滋味,恐怕也只有他自知了。”
我点了点头,道:“所以舅舅您之前与殿下并不相识,只是上次回京时才刚刚认识?”
叶宛沉声道:“先帝临终之前一道圣旨把殿下召了回来,我在宫里当差,平时也遇见过殿下几次,只是并不相熟,未曾深谈,当真是错过了。”
言至此,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果然老皇帝还是舍不得自己最疼爱的皇子,最终还是把魏璧给召了回来,提前结束了他的质子之旅,只是不知道其中包含了怎样的让步与妥协?
杜皇后,现在是杜太后了,不知道又作何想?一时间,我也不好细问叶宛。
这么想来,叶宛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是心细如发。他是定远侯府的公子,虽然不能袭爵,可现在叶淇年幼,他却正当华年,且又常在皇上身边行走,职位不大职能却不小,为避人耳目,自然也不能和皇子们往来过深。
我心里明白,于是也附和道:“殿下孤身一人在异国为质,经过了几年的历练和沉淀,自然也是与其他皇子不同了。”
叶宛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大为懊恼道:“灵儿,这么说来,我还是误会了庆王殿下,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罪过,罪过!”
千万别这么说,你一点儿都没误会,若说君子,舅舅你是当之无愧,至于小人,魏璧心里清楚!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安慰道:“舅舅切莫自责,咱们只是私下里揣测了一番,又没怠慢了殿下,谈不上罪过!”
叶宛苦笑一声,道:“灵儿,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心怀疑惑,越瞧殿下越不顺眼,于是频频给殿下敬酒,灌了他三大壶葡萄酒。岂料殿下也是个实诚人,竟然来者不拒,葡萄酒虽然度数低,后劲却极大,说不定殿下此刻正宿醉头痛呢!”
“宿醉怕什么?多大点事儿呢,王府内的姬妾美人们多着呢,伺候他的人排着队,舅舅你就别操心了!”
我暗道,你外甥女都让人给强吻了,灌几壶酒算什么,是我就灌黄连水,一口下去保
证清醒。
叶宛却坐立不安,起身转了几个圈,问道:“灵儿,咱们叶家向来爱憎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庆王殿下对我一直以礼相待,又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轻描淡写过去吧?”
我对天大翻白眼,不无嘲讽道:“好好好,有恩报恩!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备一份厚礼,派人送到庆王殿下的王府,就说感谢殿下对叶家表小姐的‘救命之恩’。殿下见了礼,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高尚……”
岂料二货舅舅完全没听出我的嘲讽之意,两手一拍,大喜道:“好主意,灵儿,还是你聪明,就这么办!”
我已无力吐槽,望着叶宛,呵呵一笑,道:“舅舅,你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锦仪姐妹俩被关在佛堂,自然不能再出来兴风作浪。
大姨妈也如销声匿迹一般,再也见不着人,又听百灵说,老夫人下了封口令,当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许再提半句,违者统统赶出去。
倒是大舅母带着李妈妈来频频探望我,每次都是热情亲厚的样子,嘱咐着我好生调养、切勿见外之类的话语,甚至连叶淇也跟着来了几次,虽然话不多,却也是彬彬有礼,关怀备至。
我心下纳闷,不明白为什么大舅母一家子忽然对我示好。后来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大姨妈一家彻底惹恼了老夫人,所以大舅母忙着站队,也算是委婉地表明自己和大姨妈她们并不是一边的?
想想大舅母也不容易,青年守寡,虽然是叶家的儿媳妇,可婆婆还大权在握。大姨妈带着两个女儿不走不说,又凭空冒出个我。三个表小姐养在家里,也是一景,可是老夫人又是个厉害角色,大舅母恐怕心里不悦,嘴上也不敢说,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我心里忽然就对大舅母多了几分理解和同情,便也时不时地去大舅母屋里坐一坐闲聊几句,也算是表表孝心,倒把她哄了个高兴,逢人便夸我善解人意、知礼懂事,连带着李妈妈对我的态度也大不一般了,老远见了我就屈膝行礼。
不管怎么说,叶家表面上总算是一团和气,家和万事兴,少了大姨妈母女三人,还真不是不行。
三伏天气,最是炎热,窗外鸣蝉声阵阵,我正放了帐子打算午睡,紫堇敲门走了进来,见我上了床,便又打算出去,我忙叫住她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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