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并不是想教你怎么做生意,可是,你给别人修东西,是不是也该收点儿费用啊?”
欣黛听得一头雾水,费了半天劲才明白了他说的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她清清嗓子,向四周望了一眼。看到那个小女孩坐在路牙子上,裙子展开盖住膝头,正合着小播音器里放出的音乐哼着歌。一些购物者斜挎包垂到屁股上,正在边吃茶鸡蛋边闲逛,店主们也都热汗流喘,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们。
“我不想教你怎么当王子,可你是不是也该带几个保镖什么的?”
“保镖?谁会伤害像我这样可爱的青年?”
看到她正不满地看着他,他笑了起来,对她挥挥手腕。“相信我,他们随时都知道我在哪里,可我尽量不去理会它。”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平头改锥,在手里转着,只要能把手占上就行。“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难道不应该忙着,我是说,准备加冕典礼什么的?”
“你信不信,我又遇到技术难题了。”他把波特屏从腰带上解下来,然后低下头。“你瞧,要是说新京最有名的技师的波特屏有问题,你简直甭想,所以我想一定是我的出了问题。”他噘起嘴,把波特屏的一角在桌子上猛磕了一下,看看波特屏,然后叹了口气。“唉,没反应。也许她是故意忽略了我的信息啊。”
“也许她正忙着?”
“噢,是的,你看上去确实非常忙。”
欣黛不以为然地苦笑一下。
“你瞧,我给你带了点东西。”凯把波特屏推到一边,从背后拿出一个扎着白丝带包着金箔纸的又长又扁的盒子。金箔纸非常漂亮,可包裹的技术却不怎么样。
欣黛当地一声把改锥扔到一边。“这是干什么的?”
凯觉得像受到伤害似的一脸不快。“怎么?难道我就不能给你买个礼物?”他问道,说话的语气简直要让欣黛的电子脉搏停止跳动了。
“不行,你上周发给我六条信息,我都没接收。你是不是也太实诚了?”
“这么说,你确实收到了信息!”
她把两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两手托着下巴,说:“我当然收到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是的。”她随即闭上了眼睛,揉着太阳穴。她在心里思忖着,最艰难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将会离开,而他也会继续他的生活。凯作为王子,不,是作为皇帝,将会发表演说、通过议案、在世界各地进行外交访问、与民众亲切握手、亲吻可爱的婴孩,而她则会在随后的岁月中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他,看着他结婚、看着他的妻子给他生子——因为全世界都会关注这一重大事件。
但,他会忘记她,而这是必然的结果。
她太单纯了,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
“没有?是的?”
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本可以很轻松地把这事怨到爱瑞的头上,是她残忍的养母不让她离开房间的。但这么做又并不容易。她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她也不能冒险让自己改变主意。
“只是我……”
她迟疑着,觉得还是应该以实相告。他一直认为她的身份只是一个技师,也许,他愿意跨越这个社交界限。但是,对于一个既是赛博格,又是月族人的人——一个在各星球都遭人鄙视、遭人憎恨的族类,他还愿意这么做吗?一旦得知实情,他马上就会明白为什么他必须忘掉她。
也许,说不好他很快就会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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