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火药味弥漫,俩人又有掐起来的趋势,另一名年级稍长些的少年连忙打圆场,他两手一摊,老母鸡似的把他们分开,温声道:“好了好了……幼屏,阿瓒,昨日不是说好了要和平共处么?大师兄还在里头呢。”
说起这个,云幼屏顿时愁云满面:“大师兄家里出事后,我们还未见过他呢,他被关在霜天峰那么久,心里肯定不好受。”
钟瓒凉飕飕道:“你这样关心他,为何不亲自进去看看?”
“你!”
“打住打住……”谢胧无奈挤进他们中间,一手摁住一个,“我来,我来还不行吗?”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样,我派个傀儡打探情况,阿瓒,替我摘片叶子,要沾着晨露的。”
枕竹居内,白狐静静卧在被褥间,凌怀苏手执书卷,靠在床头,翻页时偶尔瞥去一眼,见它呼吸平稳,美梦黑甜,才稍稍心定。
他掀过书页,纸张上赫然画着一座塔,正是有关天音塔的记载。
书上详尽记载了天音塔降世的时间、情形,也概述了它名字的由来。
之所以取名“天音”,是因为此塔时不时会响起钟声,声音浑厚而悠远,方圆百里都清晰可闻。钟鸣后不久,总会有大灾大难发生。
而且钟声还有克魔之效,每次一响,隔壁蛮荒谷的魔物便要失控。不过拜它所赐,百余年间,倒真没什么成得了气候的大魔出世。
如此一来,世人将其奉为“神塔”,对预示深信不疑。
看到“神塔”二字,凌怀苏忍不住嗤了一声。
若真是祥瑞的神物,又怎会引起这么多血流纷争呢?
他这一嗤,终于把一旁酣睡的动物嗤醒了。
狐狸睡眼惺忪,迷茫地环顾周围,发现环境陌生时先是一紧张,直到看见凌怀苏,才放松下去。
“舍得醒了?”凌怀苏搁下书卷,顺手探了探狐狸的体温,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劫渡完……看着也没什么变化啊?”
狐狸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本能地往他手掌处贴近。
凌怀苏想起师父的话,突然好奇:“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灵狐天生预感过人,闻言,毛茸茸的耳朵向后一支,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当即便要向后躲。
可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这登徒子猝不及防的手,凌怀苏一把拎起它一条后腿,朝旁边掰去,就这么惨无人道地曝光了小家伙的隐私。
凌怀苏:“唔,公的。”
尊严全无的狐狸:“…………”
这个狐狸你来当。
小家伙彻底奓了毛,温顺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堪称屈辱的神情,愤怒地踹开他的手,缩到床边生闷气去了。
就连窗棂上的鸟雀都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仿佛在表达对这不要脸行径的鄙视。
凌怀苏笑得花枝乱颤,霜天峰上无忧无虑的最后一个月涤清了他眉宇间的阴霾,却没改掉他蔫坏的本性。
他笑得累了,用手指戳戳狐狸闹脾气的后脊,毫无诚意道:“好了好了,小狐狸乖,莫生气。”
狐狸一动不动,只留给他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给你捉个吃食,好不好?”
凌怀苏抬手一挥,窗边的麻雀尖叫一声,扑棱着翅膀落进了他手里。
小鸟啾哆哆嗦嗦,瞳孔倒映着凌怀苏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们几个,”凌怀苏捏着傀儡术化作的麻雀,“鬼鬼祟祟的,偷听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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