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军中对火铳的了解,当然莫属侯爷。”
“次之,就是军医。”
“军医?奎宁?!”
“嗯,听说军医以前是江湖中人,自荐来到军中,不仅医术了得,对火铳铁器也是令侯爷刮目相看……”
推着板车的背影颓丧,苍泠想不透守卫好心告知的消息中,哪个能让沈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本来在看了张贴的比试内容后,沈先当时看着还挺兴奋。
拳脚、兵器、火铳拆卸。
往火铳营来时,沈先还悄悄跟他说:“第三项我也不懂,待会打听打听军中谁对火铳了解。”
忠勇侯和奎宁。怎么想都是近水楼台啊。
苍泠不解地蹙眉,忽又一顿——
步履匆匆从眼前晃过的绯色,是秋沁之?他所去的方向,奎宁的营帐。
脑海中灵光一闪,苍泠蓦然失笑。
果不其然,沈先没能憋到熄灯,将他拽出了营帐,开口就道:“我想过了,我爹不在军中,我也不能自由进出。你去请教军医吧。”
不动声色,苍泠靠上柱子——修葺过后的草料棚子还挺坚实,至少柱子不会随意摇晃。
“后厨很好,你自己去参加比试吧。”
苦恼了半天的眸子瞬时瞪得跟牛眼似的,“什么?你不想参加比试了?”
咧了嘴角,“自始至终我也没说过要参加。”不紧不慢,苍泠看着他,“何况,在后厨和在火铳营,都是当兵,也没什么差别。”
“怎么没有差别?”沈先立即反驳,“火头军和火铳营,差别大了去好吗?”
一个拿锅铲,一个拿火铳吗?苍泠耸了耸肩:“不都是铁器?”
而且,“这话要是让林校尉听见,八成又要说你一顿。”想起初入军营的第一天林校尉的话,苍泠不禁调侃,“当初让你别来,现在可后悔了?”
沈先张了张嘴,又紧紧闭上,应是想起自己的“豪言壮语”。
“没事,”忍着笑,苍泠搭上他的肩头,“谁还没后悔过。”
“当然不是后悔。我只是觉得,有机会摆在面前不去争取,岂不可惜?”
挺起的胸膛振振有词,一巴掌拍掉假惺惺宽慰的手,“你总不会想一辈子都当火头军吧?”
一辈子?“扑哧,”苍泠笑出声来,“上了战场是死是活都难说,哪来的一辈子?沈先,你在异想天开。”
三分嘲笑夹杂着更多的无奈,他甚至竟然感到有些悲哀。一辈子,那是一种奢望。
谁知,“听来可笑,也许天真,但苍泠,”沈先既不恼怒,也不反驳,“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大易,我们的国家不再有战争?”
娓娓道来,透露着向往。
“盛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边境不起烽火。”沙哑的声音,有一丝激动,“苍泠,如果是这样的一辈子,你说该多好?”
“可现实总是残酷。”他不忍,却不得不浇下这盆冷水,“你可知一个盛世太平,需要成千上万的累累白骨堆积而成。如果是这样得来的盛世,你还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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