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七妈妈的故事（第2页）

「宁宁，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贱很脏？」

我继续假装睡觉，耳旁的妈妈娓娓道来，像儿时无数次睡前故事那样讲了起来。

「妈嫁给你爸的时候就没有第一次了。妈跟你说过妈家里有多穷，你姥爷又不给我交学费，可我知道我只有考大学这一条路才能逃离那个家。」

「妈上学的时候从来就没考过第二名，用别人扔掉的作业本，捡别人的笔芯和铅笔头，你姥爷不让我学习，每次放学就让我磨豆腐，干完就后半夜了，我才能安静学习。」

「这些都没什么，可是学费我交不起啊，我以前总骗你是你姥偷钱给我交学费……要是你姥真那么好，我还能二十多年不回去看一眼她？」

「她不敢啊，我求她偷她也不敢啊，她就是那种被你姥爷打了一辈子都不敢反抗的蠢女人。」

「她不敢偷就只能我偷了，那时候学费就只有几十块钱，我偷了第一次就被你姥爷发现了，腿差点给我打断，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越是这样我越是要上学，越想逃离那个家，妈初中的时候就很漂亮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怎么赚学费了……」

「妈第一次给了我班主任，他是个很好的人，帮助了我很多，我那也算是报答他吧，不后悔。我主动的，做完之后我很冷静的跟他说帮我交学费。」

「妈就是这样上完高中的，有同学有老师，很多同学都知道，都说我又骚又贱……难道我不知道吗？我没得选，我也不觉得自己脏，我只有自己的身体能给我赚学费了，我不想一辈子和你姥一样，我要考大学……」

妈妈的话语里已经哽咽起来，我心里也一阵难受，脑海中浮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为了求学一次次的献出自己的身体。

「后来高考了，录取通知书却一直没来，我肯定自己能考上的……后来知道校长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去上大学了。我那个班主任告诉我自己的名字被顶了，让我家里带着我去市里告。」

「我跪下来求他帮我，以后做他情人都行，他说他还要在学校当老师，得罪不起校长。」

「你姥爷那个人啊，他巴不得我考不上大学，就留在村里找个人嫁了，给他出一辈子的力，哪里会帮我。」

「我叫天天不应，一辈子都没出过镇，我哪里知道海拉尔区怎么走……东北和这里可不一样，那里都是山林，几十里地都没有屯子，山林里还有熊瞎子……我根本走不出去镇。」

「那时候我就想死了，是你爸在我绝食那几天天天偷着给我送吃的……我很没出息，想要绝食而死，可每次饭到嘴边都忍不住……小时候饿怕的人是没法绝食而死的。」

「我就跟你爸来到了这边，想着一切重新开始……可来到这边才发现我太天真了，你爸太穷了，这就罢了，他还看着我，不让我去学缝纫，学校里来请我当老师他也不让，就把我关在家里……」

「妈不甘心啊，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妈想要逃都逃不了，整个村子都帮忙看着。后来妈就只能再次出卖身体了，只是村里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玩我之前都说帮我，提上裤子就不认了，见了你爸都吓得屁都不敢放。」

「要不是后来有了你，妈早就不想活了……这十几年妈就靠你活着，要是你也不理妈了，妈还不如去死呢……」

不知不觉我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你到现在了还乱搞是怎么回事？」

妈一点不意外我没睡着，抽泣声更重了，「是妈贱……呜呜，妈太早干那事了……年轻时候还不觉得有啥，年纪一大就想……妈忍不了，你爸前几年就不行了，是不是也觉得我贱……」

「妈也没脸求你原谅，你以后好好的，考上大学，再找个媳妇，别找妈这样的……」

我听着话不对，黑暗中才惊觉妈妈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凶狠的向着胸口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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