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知道吓着平哥儿了,她安抚的抚摸平哥儿的背,“没事儿的,娘在呢,平哥儿不怕啊。”
给自己找了点简陋的药擦了,素年便老实地待在原地,她心中和面上都在焦急,不知道他们的救援什么时候才会到。
可随着周围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素年知道。少言心中的怒火很快会再烧到自己的身上。
战况似乎很糟糕,素年想都没想,将已经在怀里睡着的平哥儿重新交到月娘的手里。然后让月娘和珊瑚在这里等着,她则是去了前面。
素年见过在战争中受伤的人,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被兵器刺穿了身体,被利器砍断了手脚,并没有立刻死去的人。被抬回来苟延残喘。
素年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人的生命在这一刻是那么渺小。如此众多的人正在她面前慢慢流失掉生气,仿佛每一刻都有人停止呼吸,变得无比冰冷。
下意识的,素年拿起身旁的布条给面前一名没了手臂的将士止血,因为失血过多,将士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涣散,可他流出的鲜血是温热的,还是活的!
邢韦罗对他的军队武装得十分好,营里有数名从军大夫,他们也在争分夺秒地辨别哪些人还是能救的,而哪些人,就不用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是一个残忍冷酷的选择,然而在战场上只能如此。
素年也学着如此,面对仍然在喘息的生命她不能不管,于是一视同仁给予急救,止血包扎,而伤及内脏的,素年只能一遍一遍后悔为什么自己的医术那么浅薄,没办法帮他们什么。
在伤营里一待就是好久,久到当素年被少言让人从地上拖起来的时候,她眼中的血色都没有消除,好半天才认出面前站着的是满脸颓败和愤恨的少言。
“你还有心思弄这些?我们都完了,都要死了,你又何必管这些人的死活?”
少言眼神有些狂乱,将抱着平哥儿的月娘和珊瑚都扯了过去,“我让你们一起上路吧,也好有个伴。”
素年不理他,转身又要蹲下将她还没有完成的止血工序做完,却被少言一把扯住,“你都要死了,还惦记着你是个医娘呢!”
“我还没死呢!”素年猛地甩开少言扯着自己的手,表情竟比少言更加狰狞,“我还没死呢!萧戈也不会!我们全家将身家性命压在了你们的身上,却要得到这样的回报?!我不信!”
“治好了一个,就要上去一个!这是你们的军队,不管怎么样都要赢得胜利的军队,否则,萧戈要怎么回来!”
素年不管不顾地朝着少言吼道,随后又蹲了下来,继续给伤者止血,只是她的指尖在颤抖,好几次,都没办法将止血带系牢。
“萧戈一定在等着救援呢,等着这些人去救他呢,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伤就放弃?我会治好的,我都会治好的,我是医圣,我能做到的,你们都要去救萧戈,全部都要去。”
素年喃喃自语,从这个伤者身旁站起身,又往下一个伤者那里走过去。
这女人疯了?少言大步上前再次将素年扯住拉站起来,珊瑚想上前阻拦,却被少言的人牢牢地挡住,推了她一下,珊瑚跌坐在地上。
少言看到素年的脸愣住了,素年的脸颊上都是泪水,被他打肿的半天脸颊透着血丝,已经发紫了,可她似乎感觉不到一样,眼神里一点焦距都没有,只有透明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嘴里还在说着,她是医圣,她能治好的,她要这些人都去将萧戈救回来……
少言一直觉得事态有变一定是萧戈的原因,就算他不在意素年和平哥儿了,他也要先杀了她们泄愤,可这会儿,这个女人仍然如此相信萧戈,仍然想方设法想要将萧戈救回来,少言竟然有些感叹。
真是个可悲的女人,被人抛弃了都还不知道,就让她这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死了,太可惜了……
“你还想着救萧戈呢?你现在遭受到的这一切,都是萧戈一手造成的,他不要你了,放弃了你和孩子,他定然想到了我会拿你们来泄愤,可他依然将你们留在这里,你还想着他会回来?”
少言的眼里有着奇异的痛快,他现在反正是不痛快的,大家都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素年挺体谅少言的感受,便顺着他的意,不痛快了起来。
素年的眼泪挂在脸上,红肿的地方被泪水浸湿更加惨烈,然而她却毫不在意地瞪着眼睛,缓缓地摇头,眼中俱是不愿相信,“不会的,你在骗我,这不可能是萧戈想要的,他说他以后会让我们过上安定的日子,只要赌这一次就好,他不会的……”
“他不会?若不是他,谁能让我们腹背受敌?我们的军力已经只能再坚持一小会儿,被击溃是迟早的事,若不是他,丽朝的军队能做到这样?邢大人会至今没有消息?定然是萧戈,他跟墨宋谋划着什么,为了丽朝的皇帝,他舍弃了你们!”
“不可能!……他说他会被你们说动是为了我们娘儿两,是想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才铤而走险的,他不可能会舍弃我们!”
“萧戈从来都是丽朝皇帝的走狗,为了丽朝为了皇上,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也许萧戈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是了,从他和皇上反目开始,为的就是这么一天,萧戈,你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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