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了,一双手上还有着细微的茧子,想来便是常年书写留下的了。
“哥哥不在,睡得也不踏实。”永璂笑道,“瞧什么呢?可用我帮忙?”
“不过是些账本,到底不是你该做的。”子微把本子递给他,“你是要做大事的,这些琐事,现下我替你打理,将来也有人替你打理,你只略知道就行了。”
账本上记的不过就是哪个铺子哪个庄子盈利多少出息多少结余多少,而不是明细,明细本子则是另有封存,却不是主子该去上眼的东西,除非下面真的是出了大错儿,不查不行了。基本上,血滴子这种存在,很少有贪那几金几银的,就别说说出去不说出去了,给人知道的话,那真是全家没命的事儿。
永璂随手便把账本扔到一边儿,拖着夏子微就往床上拽,口中道:“哥哥上来歇歇吧,到底什么大事儿?反正都决定了的,瞻前顾后也不是办法,咱们总是一处的。”
这话到底还是说得让人明白。
的的确确,反正都已经决定了,瞻前顾后的像什么话?现在即便是逼着乾隆退位了,五阿哥也做不得皇帝,到底还是在其余人里头选,老四、老六出继了,老八腿脚不好的,十一与十二并无夺嫡之意,老三早就心灰意冷,十三、十四还小——这些人扒拉一个遍儿,可不就是只有十二有机会么!
但是十二有机会,却也不能让人知道是十二要下手的。夏子微也知道,必要时候,他便要出来顶缸,不然这在前朝就说不过去了,怎么着也得给小十二立个好名声。
然而永璂却不觉得这事儿有多大,乾隆本就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要搞死他可真是太容易不过了,只不过他没打算搞死他罢了——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当然,现下不能搞死乾隆。现下南方有缅甸蠢蠢欲动,西边儿的西藏虽然平定了,到底还是根基不稳,西北的回疆这回过来,也要乾隆出面——毕竟永璂年轻,若是弄死了乾隆他上了位,那周边的确没那么好稳定的。
“要做,就要不留痕迹。”永璂道,翻身靠着子微,把脸蛋儿也贴在他脸上,“也得循序渐进,却不是慢吞吞。”
子微点了点头,伸手把永璂推开一些:“这都暮春了,你也不嫌热的?”
“这叫哪门子的热啊?”永璂又贴了过来,“倘若这是热的,那皇阿玛夜夜召了侍寝,不得热伤风了?”
这话说得俏皮,把夏子微逗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连大笑都忘了,呆愣愣的,直到被小十二亲了两口,这才回过神儿,到底笑了一会儿,翻身掀了被子蒙住头,呼呼睡去。
待他呼吸平顺了,永璂这才捡起旁边的账本翻看了小半个时辰,瞧着东方泛白,才放下账本,缩进被窝里睡了去。
翌日。
那容贵人因着老佛爷的缘故,更是苦逼兮兮的,每日以泪洗面不说,还专门儿到皇后那里哭诉自己多凄惨多无辜多可怜,那小模样瞧着就真真儿是被虐待了许久一般。再加上她说死不换下自己的民族服饰,因而被桂嬷嬷扒了外皮,就剩下里面的那一条裙子,瞧着端的是单薄可怜。
因着这女人瞧着可怜,那皇后听她告状的时候没有一同眼泪汪汪,想来便有些恶毒的样子了。魏贵人与容贵人同为贵人,却是待遇身份大不同的。容贵人人家是皇帝新宠,原本也是一个外族的族长女儿,即便说是外族人不能乱了大清的血统,可她却只是个婢妾,只需有美貌便有无限荣宠的,总比魏贵人那半老徐娘还失了圣宠要强上百倍。
但是魏贵人却是个擅于抓住机会的女人。
倘若不是善于抓住机会,魏贵人又怎么能从一个洗脚婢爬上妃子的位子,又生了三个孩子?偏偏阴沟里翻了船,让白双月那个妖女狐媚子把她顶了下去,再是娘家不争气,她也是毫无办法。
但现在这容贵人就是老天赐给她的好东西。
这般一想,魏贵人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扶住哭得扑到在地的容贵人,整个人也是凄惨而又担忧的,怕得瑟瑟发抖状,哽咽道:“娘娘……皇后娘娘!容贵人刚刚入宫,多少事情还不省得不清楚,您就饶过她吧!奴婢……奴婢愿意代她受罚,娘娘,娘娘,奴婢愿意的,请娘娘责罚奴婢吧!”
她这般大哭大闹,怎么还能没人去告诉乾隆?这乾隆在前面养心殿里还琢磨着怎么讨好他的美人儿呢,结果就听到这么一说,只说是容贵人在皇后跟前儿哭得直发晕,魏贵人连忙过去护着,说是要替容贵人领罚。
乾隆一听这话,心里急得就跟火上房似的,也不管不顾了,直奔着坤宁宫就冲过去,脸上的愤怒也瞧着是压制不住的样子。结果进了门不用通传,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皇后也是略带哽咽地说:“容妹妹哭得可怜见儿的,我瞧着也是心疼的,只是……这规矩就是规矩,妹妹不愿意换了衣衫,本宫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事儿便是妹妹性子脾气再硬也拗不过去,莫不如顺了老佛爷,好歹也只是早晚请安的时候换上罢了……何苦这样强着呢!”
这话说得也是十分熨帖,乾隆一听,也不觉得什么惩罚不惩罚的,那魏贵人又哪儿冒出来的那话?
这时,又听白双月道:“魏贵人,你可是宫中老人儿了,这事情明摆着的,你哭着喊着就要代容贵人领罚,可是谁告诉你了皇后娘娘要罚容贵人了?容贵人是外族,脾气秉性、习惯风俗,与我们都不大相同的,规矩也都没听全一遍呢,这书上也说过‘不知者不罪’,莫不是魏贵人你真的一眼书都不瞧?再者,便是最简单的,但凡是个人,三岁孩童也知道这句话罢?你何苦在这里编排皇后娘娘?”
这句话,说得一干嫔妃不断赞同。
“魏贵人可是被罚怕了的,”纯贵妃一旁开口,语气中满是讽刺,“以往她专宠着,皇后娘娘斥责两句就是善妒,不叫后宫雨露均沾的,人家才不是三岁娃娃,三岁娃娃但凡有个好教养,也知道要与姐妹们多多为善的道理。”这句话,就是替乾隆开脱,把专宠的事儿全都推到了魏贵人的身上,这可让她成了后宫第一妖妃了。
但凡后宫,专宠是大忌。
远了说,妲己、妹喜之流俱都专宠;近了说,世祖皇帝专宠董鄂妃,最终更是险些断送了刚刚坐稳了的江山。
因而,那纯贵妃的话,倘若后宫里就是这么几个女人听了,也就是讽刺一番魏贵人现如今失宠还装作贤惠人罢了,可是偏偏乾隆喜欢听下巴磕,偷听的事儿便是他最爱做的,尤其是爱偷听自己老婆们的闲话。所以这么一听,他瞬间就把自己之前似乎魔怔了的抽风俱都推到了魏贵人的身上。
也该着是魏贵人倒霉。她这刚刚被几个女人轮番骂了,后脚乾隆进了门,一脚就踹在她胸口上,把她生生踹个吐血。人也彻底晕厥了过去,直到太监手忙脚乱把她抬下去,又招了个太医敲了敲,这才稍稍转好了些。
当天,皇后跟白双月又是得了不少赏赐,二人又给乾隆好好收拾了一番,让他去找容贵人。
而这时候,夏子微又使出了他的五毒手段,给那魏贵人下了一味药材,名曰“人参芦”,却是一剂催吐的药物,原本是用来解毒散瘀的,现在给魏贵人吃下正正好。
☆、一百零五、渣龙含香
一百零五、渣龙含香
这魏贵人吃进去了人参芦;胃里一阵恶心,再加上之前在皇后宫里哭了半晌,身上自然懒懒的不愿意动,而这一系列,却合了有孕的样子。
魏贵人自己清楚,她没接触过男人;即便是皇帝也有一年没有召她侍寝了,这孩子怎么可能自己跑到她肚子里?这般一想;魏贵人吓得白了一张脸,也不敢宣太医;只能自己围着被子坐在炕上,眼里满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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