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郑广安活得长长久久;在璟轩看来,死;还真是便宜了那个狗东西!
他不是自恃南安郡王世子的身份高高在上吗?好;那就让他从云端跌落泥中,想来他叫横跋扈这么多年,一旦从云端跌落,那滋味,可一定“很好受吧?”还有那些惯会捧高踩低之人,当初阿谀奉承的多殷勤,待他落了难,就能蹂躏得他多狠辣。
当然还有那个心机过人的郑广平,当初此子能隐忍多年对郑广安百般讨好,想必心里面也积怨颇深吧?如今那老郡王还在,郑广平只能暗地里收拾他;待老郡王西去那日,若是郑广平如愿以偿的得了势,那郑广安,只怕就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因而这郑广安的死讯传来的那一瞬,璟轩倒是颇为不愿的微微皱了皱眉,当真是便宜那郑广安了,一死百了,真真无趣!
王祈没有璟轩这些个七扭八歪的心思,在他眼里,这种人渣死不足惜,那人渣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官司呢!那天若不是他和魏大哥,那叫灵官的孩子定然是必死无疑,这还只是他看到的,他没看到的,还不知道多少!
这种人只是丢了个世子的名头,照样逍遥法外,王祈心里可是不爽的很,如今听到竟然有人替天行道把这人渣给杀了,王祈不由得心中叫好。只是如今他也是老江湖了,面对这屋里各种意味的视线,还是把这抹喜色给很好的掩藏住了。
因而落在旁人眼中,便只是王祈和璟轩俱都惊讶了一下,随即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微微皱眉。看他二人这惊讶的神情不似作伪,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端倪,众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刚刚在说什么?我瞧着倒是很热闹,可别被这件事扫了兴。”柳大公子不过是说这消息想试探些什么,见了王祈和璟轩的反应,他便一笑,把话题给岔开了。
刚才只说了一半的陈四公子这才把刚刚的话给说完:“听说,年前薛家人不知道从哪儿疏通的门路,竟走了忠安王的路子,这才把宫里面采买药材的买卖拿到了手里。之前那金陵的怡然楼,明面上是薛家的酒楼,暗地里占大头的可是那位王爷。不然,薛家人还没这个胆子抢侯府的生意。”
他们这些人家虽然在姑苏城里也免不得明争暗斗的,但这只是他们内部的事,一个金陵的世家敢跑到姑苏来搅局,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因而薛家那点儿事儿,消息灵通的世家早就摸了底。如今璟轩和王祈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他们自然乐得卖好。
柳大公子听了不由得也点头道:“说起来,薛家也不过是傀儡罢了,这次被皇上申饬,宫里的药材采办已经给撤了,好险连皇商的名头都没保住,听说薛家如今这日子也不好过。璟轩,为兄在这里讨个人情,得饶人处且饶人,穷寇莫追嘛。”
薛家这破事儿,柳大公子本不想管,奈何他嫡亲的姐姐嫁到了金陵甄家,那甄家与薛家还有些交情,薛家求到了甄家的头上,甄家已经答应了给薛家帮忙,作为甄家媳妇的姐姐给他写了家书,他又能如何?
脸面是靠挣的,这件事如果他没办好,连带着姐姐在甄家也会被人看低几分。
早从夫人的口中知道柳家和甄家姻亲关系的璟轩,在听过了柳大公子的话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薛家的手爪子虽然伸得长了些,但也得了教训,他本也没想再做什么,平白得了柳大公子许下的一个人情,璟轩心里面满意,不过这神情还是做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
赵三公子见了,便笑呵呵的开口道:“璟轩,贾、史、王、薛,他们这四家,可是祖上的世
交,如今这薛家虽然只是一介皇商,但可不是势单力孤。”
赵三公子自然不会把“贾家”给单独点出来,但这番话的意思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闻弦知雅意,璟轩便也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柳大哥开了口,这件事自然便揭过去了。”
屋里的气氛自然又恢复了其乐融融,待到璟轩和王祈随着侯夫人告辞离开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好几份口头上的邀约,一时间,曾经在姑苏世交圈中乏人问津的二人,竟变得万分的炙手可热了。
而此时的京城,早已经因为郑广安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纵然郑广安被夺了世子之位,但好歹也是郡王之子,竟然在王府被刺,那凶手来去自如无人察觉,这可让京城不少位高权重之人脖子后面冒了凉风。
不过短暂的惶恐过后,这些人也都回过味来,这件事,多半还是“内鬼”闹得。外人再怎样,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悄无声息,南安郡王那些儿子如今对那世子的位子争得正欢,保不准有人惧怕南安郡王舍不得疼爱了多年的儿子,想避过了风头后重新立他做世子,这才先下手为强,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单单外人这样想,就连南安郡王本人也是这样想。虽说儿子把桓谦和林如海得罪了,但桓谦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刺杀?林如海,一个文官罢了,纵然现在的了皇上的青眼,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到王府里来。
这件事,多半还是那些个逆子做的!想到这些逆子今日能手足相残,明日说不定连弑父这种事也都做得出来,南安郡王又怒又急,先上折子请罪,而后决定动用一切力量把自己这些个儿子查了个底朝天。
南安郡王的一切动作,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倒是忠平亲王府中,桓谦紧皱着眉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
“逸青,我看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些小崽子们再蠢,也不会在这档口动手杀人,惹毛了老的,他们可都得不到什么便宜。”直觉这件事透着蹊跷,但是细细想来,桓谦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林如海也做不到,那么,这京城还有谁会与一个已经失势的小崽子过不去呢?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人影,桓谦眼前一亮:“逸青,武举的会试就在下个月吧?我记得,吴熙的那个徒弟魏臻也是要参加会试的,你去看看,他到了京城没有,在什么地方落脚,还有,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
逸青一愣:“王爷,您是怀疑……”
桓谦勾了勾嘴角:“一切还言之尚早。”
逸青点头应下,便下去查探。以桓谦在京城中的势力,想找到魏臻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很快,逸青便到了魏臻落脚的鸿运客栈。
和伙计打听了魏臻的房间,逸青刚刚推开门,里面扑面的酒气便让他皱了皱眉,再一看,屋里面桌上杯盘狼藉,地下也横七竖八的倒着十余坛烈酒,桌上趴伏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他熟悉的魏臻,另一个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逸青也见过,是林如海的弟子张文知。
这两个人,嗯,逸青也回想了起来,这姓张的小子曾经也是吴先生的学生,他们两个,也算是同门的师兄弟了。
看着两个人还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逸青略想了想,便转身到了下面把伙计叫了过来,详细的问了一遭,待知道那张文知是昨儿傍晚到的客栈,随即二人便要了酒菜在上面再没出来后,逸青点了点头。
“那伙计说,魏臻最后一次露面要酒,是在子时三刻。”回到王府,逸青把查到的这些都回禀给了桓谦。
“子时三刻。”桓谦想了想,他得来的消息,仵作断定郑广安是子时一刻被杀,而子时三刻的时候,还有人看到魏臻在客栈。这样一来,若说是魏臻从客栈赶到王府悄无声息的在子时一刻杀了人,而后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便又处理好了一切没事儿人似的回了客栈,还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这种事,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和他交过手,你觉得,他能在两刻钟之内做完这些吗?”总是觉得那小子很有古怪,桓谦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还是问了一句。
逸青摇头:“这种事,只怕我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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