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已经跟她温暖没关系了,他变成怎么样她都管不着!他们恩爱也罢争吵也罢,同样与她无关!
只是沈君则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温暖心情还是有些微妙。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松一口气多一点,还是难受多一点。又或者,兼而有之。
最终听着女护士关心地问候他,温暖摇摇头,扬起微笑,信步走过。反正,这个人注定是她生命中的过客,那就彻底清理干净吧!再疼,也得把它挖掉,否则会越来越蔓延的。
温暖突然想,高杨那个流氓知道了她此刻这个想法,肯定会放声大笑。她甚至能想象出他那张黝黑的脸上那张狂的笑,肯定还会腻歪到她身上来,霸道的完全不顾她的拒绝将她抱住,或者背着她一阵疯跑……
午饭之后,温暖本来想会办公室趴一会,不曾想一直听到其他人不停地提到院长的乘龙快婿沈君则。她不想听,干脆就出了办公室,躲到了医院后花园最安静的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的花枝木丛之后坐下,再加上头上有一棵树作为保护伞,别人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这里。
温暖靠在某个比较舒服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知了声声,不时的一阵凉风拂面而来,带走了不少夏日的炎热。不一会,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当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并且响起交谈的声音时,温暖也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是谁要说一些悄悄话,所以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听。
可最后,温暖忍不住竖着耳朵去听!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会无意中听到这样一个惊天消息!
她震惊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更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有这样的故事,而且就在身边发生着:
七岁的孩子进手术房前,看著自己的父母,眼底有著恐惧、疑惑和乞求。在母亲的哀求和父亲的鼓励下,健康的他进了手术房摘取他一颗肾脏,移植给他的双胞胎弟弟。之後第二年,他再一次进入手术房,切掉部分的肝脏移植给他的弟弟。第三次……到他记不清次数的骨髓移植,让他逐渐失去健康的身体和眼神里的光彩,连进手术房时,看著父母的眼神也变的只有哀伤。母亲虽然不忍却也只是将头转到一旁,父亲只是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这是最後一次了。
如今,这个可怜的孩子,就住在圣安医院的病房里。因为这一次,很可能是男孩的最后一次了,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一点的差池。许多医院都不愿意接受这个手术。圣安医院是极好的,所以他们来了。
为什麽要救一个多重疾病的孩子就要牺牲一个健康的孩子?仅仅因为健康的孩子是个轻微智障,而多病的孩子很聪明吗?不是无论如何,在父母的心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吗?为什么,一丝怜悯都不肯给自己的骨血?
温暖的心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的刺伤了,那种同病相怜的疼痛弥漫着她整颗心然后整个身体。她躲在角落,不敢吭声,她知道直接冲出去是改变不了事实的。所以她告诉自己要忍耐,直到他们离开了。
温暖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喘息着。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心脏处,觉得自己几乎呼吸不到空气,就要窒息了!
原来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得了什么重症,而是要用他的命来换另一个患了绝症的孩子,他的双胞胎弟弟!那他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用他的命来换另一个人的命?作为医院,怎么可以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跟刽子手有什么不同?
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温暖浑身都在颤抖。不,她绝对不能让事情变成这样!绝对不能!
温暖撒腿就冲了出去。在跑向那个病房的过程中,温暖的脑子里放映着从小到大的一幕幕,那么辛酸。可是比起这个孩子,她的遭遇又算什么?眼里不知不觉地就流出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终于到了病房外,门外站着两个人守着,一看就是保镖之类的。然而,他们恐怕不是保护这个孩子,而是怕他逃跑了!
温暖以为会被拦阻,但是他们没有。想来,只要她不把人带走,他们是不管的。或者说,他们以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自认为不需要画蛇添足。况且她身上穿着白袍,一看就知道是这里的医护人员,他们更加不会拦阻。
门关着。
温暖站在门前,几次深呼吸,才颤抖着手缓缓地推开了门。入目,满眼的白色,只有孩子枯枯黄黄的发丝和黑色的大眼睛揉入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这一点色彩,触目惊心。
孩子应该是听到了声音,缓缓地转过头来,呆滞地看着她。苍白的脸比病房的白色布置更吓人,没有一点健康的色泽。又圆又大又黑的眼睛,本该是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可此刻只有呆滞和淡淡的哀伤。脸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吸附在骨架子上,还有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也是枯树枝一样的让人心酸。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温暖,似乎看到了,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也许,他的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到一个不会有人伤害他的地方去。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悲伤?
是不是他们认为他有些智障,就不懂得疼痛,不懂得悲伤,不懂得害怕?就可以随意地糟蹋他的身体,而不问他的意愿和感受?
温暖关上病房的门,一步一步,几乎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她只是看到已经这样震撼,她无法想象作为被伤害的那个人,这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一开口,才发现喉咙紧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的声音似乎终于让孩子回过神来,然后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和痛心的情绪,孩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但是再往下视线看到她身上的白袍,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
“时间到了……”他喃喃自语,缓缓地低下头去,似乎已经认命了。
温暖想,或许他已经抗争过了,可是没用,没有人听取过他的想法,没有人问过他怕不怕死怕不怕疼。更没有人关心过,每一次躺在手术台上,他是何等的恐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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