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凌远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景颜已是双十的年龄,不能再拖了,朕年迈,怕看不到他成亲,既然岳炎那孩子能相中林夕兰,你又说她是好的,那就试试吧,好的不一定会合适,但不合适和错过可就是两码事了,凌远,这件事你安排吧!”
“遵旨!”虽然女皇在他面前很随意,很亲切,不过他可时刻记得这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下之主,何况就算夏蓉玉这样的刺青,就算白业谷那样的深藏不露,却依旧在她的掌握之中,这天下,这万物乾坤,现在,就是这个人的,他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平起平坐?
房凌远得令离开,根据林夕兰的行程,安排了山崩,迫使她从汉路改走水路,又设计她乘的船起火,后来顺理成章的被夏景颜所救,剩下的事情可就是天意了。
这一年,夏蓉玉动作越来越大,以至于房凌远常常往返于皇宫与赫尔寨山谷之间,女皇从他口中对夏蓉玉、与夏蓉玉相关的赫尔寨、西域以及林夕兰等人的关系了如指掌,直到真正收口的时候,她同时发现即便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的生命却在衰竭,她在心里不愿承认是自己亲骨肉给她长年下毒,以至于现在无力回天,在灯枯油尽之际,她安排了最后一件事。
“夏蓉玉贬为庶民,流徙千里。”
同时暗暗召见房凌远,气息浅薄的缓缓说着话,“免林夕兰官秩,终身不得录用,林家以林夕兰一代为准,三代不得入宫侍主,京营都统李瀚宇官降***,终身不得出将入相。”说了这些话,已费了她大半的力气,缓了一会儿,才又道:“宝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相信皇姐在天之灵也是这个意思,我研究了那藏宝图,已经在图上做了标记,只是有一处不妥,以我之见,应该还有一个口诀配合凤尾珠才能打开宝藏,凌远……,将夜鹰赢的令牌交给林夕兰吧!”
“嗯?”房凌远一怔,只几秒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叹口气点头道:“臣,遵旨!”
说了这一会儿话,女皇已经感觉十分疲倦,可有些事,还是要说,她怕不说就没机会了,于是又开口,道:“凌远今年多大了?有二十二了吧!这六年你为我办了不少事,件件都是大事,我感激你。”
房凌远一听,心蹭的提到嗓子眼,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低着头,应道:“为陛下效力是臣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臣,感念皇恩!”
女皇闻言竟牵起嘴角笑了,“凌远也有害怕的时候吗?凌远,你知道我一直不忍对玉儿下手,可你竟然瞒着我帮他们设圈套要了玉儿的命,这可谓无毒不丈夫啊!”
房凌远扑通一声匍匐在地,青石的地板映出了他的惨白的一张脸,“臣,臣……”
夏蓉玉死有余辜!他将自己给了她,他当时就曾发誓,将来有一天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他做到了,可他并不想为这件事而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一句责罚的话他都不愿意接受,可床上的女人即使病入膏肓,却还是能轻易要了他的命,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夏蓉玉作恶多端,嗜血强男,却因是凤子龙孙就可肆意妄为六年,呵……,整整六年,女皇却只是守着,不到最后时刻还是不肯下手,现在,她要死在自己女儿的手上……,难道不是报应?他还真想大声的告诉她,六年前,他就知道夏蓉玉下毒,可他没说,因为他也深知一句话,‘最毒妇人心,无情为帝王’。
他清冷的抬起脸,倔强道:“臣,没错!”
桌案上的烛火被风吹灭,弱水宫的层层帷幔随风倏的抖动了两下,春天的夜晚,风,凉如水。
昌顺一年,也就是宁远六十三年四月,太上皇夏芳菲宾天,半月后,新皇艾德暗中见了夜鹰营都统林夕兰,副都统房凌远。
…………
【334】肚皮圆圆,夫郎闹
正文 【334】肚皮圆圆,夫郎闹
春去秋来,夕兰从不知道日子可以过的这么快,转眼自己已经六个月身孕,瓜果梨桃丰收的季节,她把自己吃的水水嫩嫩的,要说还得是心宽才能体胖,她除了皮肤越来越好(是借宝宝的光),心却宽不起来,是以就算肚皮溜圆,却不见她过于臃肿。
上个月黄父病逝,收殓入葬,送殡的队伍长龙般从凤京出发连天赶路去汉水郡,将黄父葬在林家祖坟,老夫人的身体也显老态龙钟,夕兰怕她享不到儿孙福,便想要她去凤京住,哪知老夫人自知身体不适说什么也不愿离开老宅,柳父黯然,她也无奈,便在老宅陪老夫人多呆了些日子,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白亦宁,他早就回汉水郡打理生意,夕兰能来,对他来说简直是中了****彩,要知道在凤京想陪夫人单独呆一会儿也要排队,侍候起居则要按照轮侍表严格执行。
“夫人可要去梅林观还愿?”白亦宁将石榴拨号,一粒粒的放进小碟中递给夕兰吃。
“嗯,既然回来了,总不能错过今年的七夕节,去梅林观还愿抽签弥补上一次的遗憾!”她记得上一次抽签,那个解说的道士说什么来年再来的话,现在天下太平,她的身份又特殊,再不怕发生被劫持的事,这一次,她可要好好添些香油,叩谢散露神赐福。
咖白亦宁闻言道:“那我去准备准备,这个时候上山香客特别多,安排好了再去省得不便。”
夕兰点点头,上山拜散露神,小九陪着倒是好的,比起那几个噪舌的,她更乐于消停呆着,一想起家里的夫郎们,她就一个头两个大,夏景颜、烨弘棉、官韦每天明争暗斗,就算是她多看谁一眼,另外两个肯定各有各的奇招来纠缠她,向她讨要十倍回去。
烨弘棉与夏景颜每天一起上值,她刚开始还去送送,结果就因为先站在谁的车厢前的事,两人运上了气,在家里碍于柳父还能收敛,可到了朝堂上,一位是相爷一位是尚书,两人总会为了屁大点小事争的面红耳赤,这样的剧码几乎天天上演,文武百官已经被雷的习惯了,后来还是有一次觐见艾德,艾德当笑话说她才知道,回去后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同时免去当月的轮侍资格,才算把两人的醋劲儿压了下去,从此她也不早起送两人上值了。
聆岳熙已经是御医,经由她开导就势开了一家医馆,除去定时的进宫值岗,大部分时候会在医馆坐堂,夕兰偶尔会去给他送午餐,搞得像现代的小夫妻共同创业似的,两人的感情愈发的醇厚,店里的掌柜和小伙计无不羡慕的到处何人说,岳大夫的妻主如何如何的贤德,对岳大夫是如何如何的恩宠,坊间便又给这位传奇的女子加了一条,‘宠溺夫郎!’。
可岳熙也有闹脾气的时候,就是谁要敢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肯定要当面呵斥,说崩了便会动手,他的武功在景颜、弘棉之上,与官韦、岳炎平手,所以一般人不愿惹上身,只有晏阳天不怕死的插一杠子,可怜岳神医打不过这小P孩儿,只好愤愤作罢,躲进医馆好几天不回家。
夕兰一开始想不明白,岳熙可不是小肚量的人,怎么这么容易动怒,后来听岳炎说起才知道,岳熙研究出来的得意散丢了几包,现在弘棉、景颜、官官都有可能是那卑鄙的小偷,所以说她这一胎要不是他的孩儿,他一定呕死,而且法兰国人民都盯着夕兰的肚子呢,只盼着是位小王子好抱回国培养成未来的国主,这就难怪岳熙急在眼珠子里了。
说起这几位自称为孩子父亲的夫郎们可就属官韦淡定了,每日说说笑笑,痞痞的模样让人又恼又爱,因为无事一身轻,所以也就是最常陪在她身边的人了,加上晏阳天,三人斗地主斗的热火朝天,不过输的总是天儿,赢得总是官韦,气的晏阳天跺脚跳高却不得其法,官韦在这个时候常常是端起茶杯,笑眯眯道:“若说去火还要这菊花茶,好茶,好茶!”
结果可想而知,夕兰从不知道天儿的脾气这样暴,家里光石桌都换了不下十个了,天儿总能将石桌辟个细碎,不论什么质地,就算是大理石的也是白扯,照碎无误。
夕兰家底丰厚不在意这几个桌子,可柳父却看不惯夫郎这般不自重,只要知道了,肯定要将天儿叫房里说教一番,可也就是晏阳天,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左耳听右耳冒,下次火大还是要拿石桌出气,她干脆叫人专门订制了上百石桌,淡定道:“砸吧,砸砸更健康。”反正付银子的是郭美颜,随便天儿砸去,估计天儿也知道这石桌是郭美颜‘友情’赞助,母子俩冤家对头,说不定还能砸回丢失的亲情呢!
岳炎依旧淡然若水,静静的旁观,夫郎们只要不太过分,他一般不会出声,可夕兰总觉得岳炎心里有事,淡然的有些过头了,就好像在等电视剧大结局,只要结局就好,过程只看看就好,他想要的是结果。她也曾试探过,他平静的脸根本看不出半点端倪,如此几回只好作罢,反正眼下一切正常,她又何必胡思乱想。
最让夕兰心疼的就是李瀚宇,成亲没几日无缘无故的官秩连降***,被打发到西域边陲守城,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不见影,李月华与徐成曾为这件事不止一次的去找小女皇艾德,艾德谨遵太上皇遗旨,说什么都不肯将李瀚宇调回京,夕兰成为夜鹰营都统后,从房凌远那知道了内幕,和她猜测的一样,太上皇是不希望看林家独大,既然如此,她干脆与婆婆商量,让李瀚宇辞官。
李月华明白其理后,气愤难当,想来想去无法,只好道:“只好如此了。”
这也好,不然岂不要鸳鸯两方半生不得相聚啊?辞官不做还能做很多事,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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