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毕竟年少,少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正被李然拖进另一个角落的李保元。
那女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什么话恶毒难听咒骂什么。
邹衍完全没有理会疯狗般破口大骂的李保元说了些什么,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听到声响、正侧身看过来的男人。
“……妻主……”刑心素呆呆地站起身,口中喃喃道,手里湿淋淋的衣物“啪”一声掉回盆里,溅了半身水渍。
邹衍眼角的肌肉不自觉抽了一下,轻轻拨开堵着门的少年,走过去看着男人两颊不正常的嫣红和冻得通红的手指……
“嗬哼。”有人刻意清了声嗓子,清雅的音色,婉转的调子,媚而不妖,带着一丝惑人的意味,“我道是哪位客人特意赶过来砸我们轩绮阁的场子,不过这位大姐可是面生的很。”
刑心素似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幽深的双瞳里迅速闪过一抹慌乱,跨前一步,焦急地想要辩解什么:“不是的,妻主,我……”
“回家。”邹衍移开视线,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她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称得上冷静,眼眸里却有激烈的情绪在酝酿、冲撞、翻滚着晦暗不明的黑色波涛。
刑心素心下一惊,半张着口僵立当场,片刻后,咬住下唇,颓然地低下头,吞下所有想说的话语。
“阿啦啦,这位大姐,想从我们轩绮阁带人走,没有我言墨点头,似乎……太过儿戏了吧?”还是那把动听的声音,戏谑中隐藏着一丝遭人无视的怒气。
邹衍仰头对上二楼说话的人,一袭暗色紫衣将男子修长的身影勾勒地妖娆动人,他有一双极为魅惑的细长凤目,高鼻菱唇,若不是眼角的细纹彰显了男人的年纪,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令人惊艳的男人会是一家妓馆的主事。
“敢问阁下是……”
“轩绮阁的主事,言墨。”
邹衍点头,郑重一礼,正色道:“我是他的妻主。”仿佛这一句就足够解释一切。
说罢,她收回视线,冷冷扫一眼四周停下手边事情、正等着看戏的众人,将目光再次落到刑心素身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从楼上传来一声:“二位请留步。”
言墨袅袅婷婷地从楼上下来,黑色的瞳仁在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亮光,更添一分神秘与妖娆。
“言墨主事开口挽留,可是我家夫郎签了什么身契?”
“这倒不曾。”言墨眼尾微挑,带出一缕风流婉转的笑意,“不过……若是奴家说,有些私密的悄悄话想‘单独’说与姐姐您听呢?”他温温雅雅的声音刻意放柔,身子更是柔若无骨地依向邹衍,美丽的眼眸似有深意地斜睨了眼一直垂头不语的刑心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这人!没事都能惹来一身骚!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地当着正牌夫郎的面勾引别人妻主?还真亏他能做得出来!
邹衍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偎近,拱手为礼道:“既是主事亲自相约,那邹某于情于理也该领受好意,就此叨扰,万勿见怪!”他屡次阻挠自己将心素带走,必有其意图,现在又改为将自己留下,也不知是何用意,想她邹衍一无财二无貌,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值得轩绮阁主事贪图的地方,再加上他明显示意,等会要谈的话与心素有关,无论从哪方面看,听他把话说完,自己似乎都没什么损失。
寒风袭过,刑心素几不可见地打了个冷颤。
邹衍瞧着他那身半湿的衣服格外碍眼,便将视线投到别处,口中低声道:“你先回去。”
余光中瞥见男人脸色灰败地低头往外走,又忍不住在他擦肩而过时加了句:“躺床上去,记得把我放柜子里的药喝了。”她一肚子余火未消,口气自然算不得好,好好一句关心的话,从她嘴里讲出来,便有了恶形恶状、恶声恶气的效果。
刑心素霍然抬头,猛得停住脚步,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轻颤的唇瓣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感觉到男人正瑟瑟发抖,邹衍催促一句,控制住自己想回头看他一眼的欲望,决心这次一定要狠下心肠,打破这种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状况。
一瞬间,刑心素似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生气,表情木然,眼神空洞,踩着虚浮地脚步转身离开,连刚刚教训完李保元,正进门的李然喊了他一句,也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四十 。。。
“小衍,你和妹夫说了什么?我怎么看他好像有些不对劲?”李然走近邹衍他们,朝言墨点了个头,凝眉疑惑地低声问道。
邹衍微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直上地担心与心疼,睁眼强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正要去言墨主事那儿去讨杯茶喝,大姐你也一起吗?”从短短地视线交汇就看得出来,言墨是李然的老熟人,若不是现在心情实在糟糕,邹衍定要好好八卦一番。
“也好……嗯?”李然话未说完,却蓦然回身,目光如电闪般四下梭巡,脸上的神情更是在刹那间变了几变。
由激动归为沉寂……不过短短数秒,却有人似从天堂至地狱走了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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